翌日,华灯初上。位于临清城外的南征大军行营,一改往日的肃杀,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摄政王设宴款待临清士绅商贾的消息早已传开,接到请柬的,自是忐忑中带着一丝荣幸与期盼;未接到请柬的,则更加惶惶不可终日,不知等待自己的将是何种命运。
宴会设在一个临时搭建、却依旧显得宽敞气派的大帐内。没有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取而代之的是帐外巡逻士兵整齐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战马嘶鸣,时刻提醒着众人此地乃是军伍之中。案几上摆放的也非山珍海味,多是北地带来的牛羊肉、本地采购的时蔬瓜果,以及北疆商行自酿的高度烈酒,风格粗犷而实在。
王小伟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坐于主位,神色平静,不怒自威。沈玉茹虽未随军,但他身侧却特意留了一个空位,案几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景德镇茶具——那是沈玉茹在他临行前塞进行囊的,寓意着的陪伴。徐锐按刀立于王小伟身后,目光如电,扫视着帐内每一个角落,任何细微的异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被邀请的数十位临清头面人物依次入席,个个屏息凝神,举止拘谨。他们偷偷打量着这位年轻的摄政王,试图从他平静的面容下读出真实的意图。
酒过三巡,气氛在王小伟主动谈及漕运改良、商税统征、以及格物院诸多可惠及工商民生的新技术时,稍稍活跃了一些。一些胆大的士绅开始谨慎地提出本地营商遇到的困难,如漕帮勒索、胥吏贪墨、同行倾轧等。王小伟耐心倾听,并不时给出明确的回应,承诺将派员彻查、整饬吏治、建立公平的市场秩序。他的务实与高效,让在座不少人暗暗点头。
然而,就在宴会气氛渐趋融洽之际,异变陡生!
一名捧着酒壶上前为王小伟斟酒的侍从,在低头的瞬间,眼中猛地闪过一道厉芒!他手腕一翻,酒壶底部赫然弹出一截蓝汪汪的淬毒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王小伟咽喉!这一下变起肘腋,距离极近,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正是众人精神最为放松的时刻!
王爷小心!徐锐的怒吼与匕首的寒光几乎同时爆发!他一直在警惕,此刻反应更是快到了极致,腰间长刀瞬间出鞘半尺,用刀鞘精准无比地横向格挡!
一声脆响!匕首撞在精钢刀鞘上,火星四溅!
那刺客一击不中,毫不恋战,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暴退,同时左手一扬,数点寒星射向席间几位靠前的士绅!竟是意图制造混乱,趁乱脱身或是……灭口?!
帐内顿时大乱!女眷的尖叫声、杯盘落地的碎裂声、士绅们惊恐的呼喊声响成一片!
有刺客!保护王爷!徐锐厉声大喝,帐外侍卫瞬间涌入!
王小伟在匕首袭来的刹那,身体本能地后仰,避开了致命一击。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惊慌,只有一片冰寒的杀意。他没有去看那刺客,目光反而锐利如刀地扫过席间那些吓得面无人色的士绅!他在判断,谁是同谋,谁只是被利用的棋子!
电光火石之间,那刺客已凭借诡异的身法,躲开了几名侍卫的扑击,眼看就要冲出大帐!
留下!王小伟冷哼一声,一直按在案几上的右手猛地一拍!
咔嚓!坚硬的楠木案几应声碎裂!一块尖锐的木屑如同被强弓射出,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射穿了那刺客的右腿膝弯!
刺客惨叫一声,扑倒在地,立刻被涌上的侍卫死死按住。
从刺客暴起到被制服,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帐内一片狼藉,充斥着血腥味和恐惧的气息。几位被刺客飞镖波及的士绅,有两人受伤,所幸并非要害,但已吓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