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火!”前线指挥官一声令下!
砰!砰!砰!砰!
第一排燧发枪喷吐出白色的硝烟和致命的火焰!冲在最前面的流寇如同被无形的镰刀扫过,瞬间倒下一片!
紧接着,第二排上前,开火!第三排……
连绵不绝的排枪火力,如同持续不断的雷霆,狠狠砸入流寇冲锋的队伍中。铅弹轻易地撕裂了他们单薄的衣衫和肉体,造成巨大的伤亡和心理震撼。
流寇何曾见过如此猛烈、如此快速的火力?他们的冲锋势头顿时一滞,队伍陷入混乱。
就在这时,炮兵阵地的虎蹲炮、佛朗机也发出了怒吼!
轰!轰!轰!
实心弹砸入人群,犁出一道道血胡同!霰弹则像钢铁风暴般横扫一片!
土坡后的流寇头目被一发落在附近的炮弹震得摔下马来,吓得魂飞魄散。
“妈呀!这是什么炮?!官军啥时候这么厉害了?!”他惊恐地大叫。
整个流寇的指挥系统瞬间瘫痪。
“骑兵!突击!”王小伟看准时机,下达了致命一击的命令!
周遇吉早已等待多时,闻言大吼一声,率领两千养精蓄锐的精骑,如同猛虎出闸,从侧翼狠狠撞入已然混乱不堪的流寇阵中!
铁蹄践踏,马刀挥舞!本就崩溃的流寇彻底失去了抵抗意志,发一声喊,四散溃逃。
“追击!降者不杀!”王小伟下令。
步卒稳步推进,清理负隅顽抗者。骑兵纵横驰骋,追亡逐北。
战斗很快结束。数千流寇,被毙伤千余人,剩余大部分跪地投降,只有少数头目和亲信趁乱逃脱。
裕州城头,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声。城门缓缓打开,知州带着一群衣衫褴褛、满面烟尘的官吏乡绅,迎了出来,见到王小伟,纳头便拜:“多谢督师大人救命之恩!多谢王师解围!”
王小伟下马,扶起知州:“分内之事,老父母请起。速速安排人手,救治伤员,清点战果,收拢降卒。”
他看着城外跪满一地的降卒,他们大多面黄肌瘦,眼神惶恐,与边塞那些凶悍的鞑虏截然不同。其中不少人,不久之前,或许还是田间地头刨食的农民。
“统计一下降卒人数、籍贯。伤者给予医治。对所有降卒,一律给予饱饭。”王小伟对随军文书记官吩咐道,又转向周遇吉和徐锐,“随我去看看那些俘虏。”
他走到降卒聚集的地方,目光扫过这些惶恐不安的面孔。
突然,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不是天生就想当贼。”
“是官府欺压,是豪强盘剥,是天灾人祸,是活不下去了,才拿起刀枪,想挣条活路。”
几句话,说到了许多降卒的心坎里,不少人抬起头,眼中含泪,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从来只有官老爷骂他们是“贼配军”、“该杀千刀的流寇”,何曾有人这样说过话?
“但是!”王小伟话锋一转,声音陡然严厉,“抢掠百姓,烧杀屠戮,这不是活路,是死路!是绝路!你们抢了别人的口粮,让别人也活不下去,他们也会变成流寇!这天下,只会越来越乱,谁也活不成!”
降卒们纷纷低下头。
“本督师奉皇命剿匪,但剿的是顽抗到底、祸害百姓之匪!对于愿意放下刀枪、重新做人的,本督师给你们一条生路!”
“愿意回家种地的,登记造册,发给路费口粮,遣送回籍!”
“无处可去、愿意卖力气吃饭的,可以随军做辅兵,修筑工事,运送粮草,管吃管住,还有军饷拿!日后表现好,未必不能转为战兵!”
“只有一条,若再敢为匪,或逃跑闹事,定斩不饶!”
恩威并施,条理清晰。降卒们听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但不杀,还有活路?当下便有无数人磕头哭喊:“愿意!大人!我们愿意!谢大人活命之恩!”
王小伟对周遇吉道:“此事交由你负责,务必办好。这些都是人力,妥善安置,可消弭匪患;处置不当,便是新的祸根。”
“末将明白!”周遇吉肃然应命,他看向王小伟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敬佩。这位年轻的驸马督师,不仅善战,更懂治本。
裕州之战,规模不大,却意义非凡。它不仅是新式军队对旧式流寇的碾压性胜利,更展现了王小伟“剿抚并用”战略的初步实践。
消息很快传开。“驸马督师王大人麾下天兵,火铳如雷,一战即破贼数千”、“王督师不杀降,还给饭吃给路费”之类的传言,开始在河南等地悄然流传,引发了微妙的反响。
王小伟站在裕州城头,望着中原苍茫的大地。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更大的风暴,还在前方。李自成、张献忠那些巨寇,绝不会像“闯塌天”的一股偏师这般容易对付。
真正的考验,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