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那声巨响像块重锤，直接砸穿了陆远的耳膜。
他正蹲在菜园边研究响水稻的叶脉——这茬稻子在月光下泛着珍珠似的光晕，比上回测的灵气值又高了两成。
爆炸声炸响的瞬间，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整个人被凌霜拽着往旁边扑去。
冰面在身下裂开蛛网似的纹路，陆远闻到了硝烟味，还有焦糊的菜苗香——那是他刚育出的抗寒小白菜，才冒了三指高。
“小桃！”凌霜的声音裹着冰碴子，她半跪在雪地里，狙击枪已经上膛，“查伤亡！”
棚子里传来平板摔在木桌上的闷响，接着是小桃急促的敲击声：“监控被干扰了十秒！
货车冲过篱笆时抛了烟雾弹......“她突然顿住，”菜园B区温度异常！
是炸药！“
陆远的心跳漏了半拍。
他想起三天前刚在B区搭好的露天灶台——那是用二十块老砖垒的，灶膛里还嵌着张婶特意送来的灶王爷画像，说“有神仙看着，火才旺”。
等三人跌跌撞撞跑到现场，月光下的景象让陆远的喉结动了动。
原本方方正正的灶台只剩半面焦黑的墙，碎砖堆里躺着半张烧糊的灶王爷，红袍被烟火熏成了灰，却还保持着举袖的姿势，像是要护住什么。
玄铁锅不见了，只余下个被冲击波掀翻的铁支架，支架上还挂着半片葱叶——是他今晚炒到一半的忘忧葱。
“老板？”凌霜伸手要扶他，被他轻轻推开。
陆远蹲下去，指尖碰了碰还发烫的砖砾。
有块碎砖上沾着饭粒，焦黄色的，带着他特有的火候——是昨天给李叔留的那碗蛋炒饭，老人说要拿回家给孙子看“会发光的饭”。
“操。”他突然笑了，笑声在冷夜里格外清晰，“我就说这灶太小，每次颠锅都怕碰着棚子。”
凌霜和小桃对视一眼。
小桃推了推眼镜：“检测到炸药残留是C4，市面上买不到......”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陆远打断她，从裤兜里摸出个小布包。
布包褪了色，边角还打着补丁，打开来是捧深褐色的土，在月光下泛着星星点点的光，“这是上次系统换的灵壤土，本来想等新稻子收了再用......”他蹲在废墟前，把土一把把撒进灶坑里，“新灶，得用新土。”
凌霜的眉峰动了动：“你不生气？”
“生气有用的话，我早把那辆货车炒成铁板烧了。”陆远拍了拍手站起来，目光扫过碎砖堆里那半张灶王爷，“但他们炸的是砖，不是火。”
后半夜，凌霜的黑色笔记本电脑在棚子里亮得刺眼。
小桃凑过去看，屏幕上是一串通讯记录——货车司机的手机信号最后定位在城南废弃仓库，通话记录里有个“文化维稳外包公司”的账号，转账备注是“净灶行动”。
“退役特种兵，三个，都有战场创伤。”凌霜的指尖划过照片，“他们接任务时，雇主说这是‘清除非法餐饮场所’。”
“净灶行动？”陆远叼着根烟，“合着我这灶台挡了谁的道？”
“上个月有人递了提案，说要规范‘非标准化餐饮经营’。”小桃调出政务网公告，“牵头的是餐饮协会，背后......”她顿了顿，“有预制菜集团的影子。”
凌霜突然合上电脑。
她从战术靴里抽出把军刀，三两下割开笔记本内页，把所有证据拍进信封。
“你要干嘛？”陆远挑眉。
“寄给老领导。”凌霜封好信封，“当年他们为了推广预制菜，砸过三十七个老灶台。
现在有人替他们接着砸——总得让他们看看，火是砸不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