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地，将手指探入这片涟漪之中。
他的手指，消失了。
而在万里之外的“新长城”防线上，一名正在包扎伤口的战士，突然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疑惑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奇怪……”他挠了挠头，继续低头处理伤口。
“盘古”基地。
林峰收回了自己的手指，感受着指尖传来的，那名战士皮肤的温热触感，以及他内心那劫后余生的喜悦与对未来的迷茫。
这就是……空间权柄吗？
弹指间，跨越万里。
他缓缓握紧拳头，那片荡漾的空间瞬间平复。
他能感觉到，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轻易地将这片空间撕裂，创造出一个通往蓝星任何一个角落的虫洞。
他也可以将这片空间折叠，压缩，将整座“盘古”基地，连同下方的万里山河，在瞬间，压缩成一个比针尖还要渺小的奇点。
这就是……神的力量。
一种凌驾于一切物理规则之上，言出法随的，创世之力。
但同时，一股冰冷的，绝对理性的，视万物为刍狗的淡漠感，也开始从他的灵魂深处，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淹没他那颗属于“林峰”的心。
那是属于“母体”的神性。
它告诉他，喜怒哀乐是无意义的情绪，爱恨情仇是低等的束缚，那些凡人的生死，不过是宇宙演化中，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
他应该抛弃这一切，成为一个高高在上，无情无欲的，绝对理性的观察者。
林峰的金色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挣扎。
但很快，风铃那张总是挂着欠揍笑容的脸，刘雨菲那双盛满了担忧与爱意的杏眼，陆司令那沉重的军礼，以及故乡老屋里，父母那早已模糊的笑脸……
一幕幕属于“林峰”的记忆，如同最坚固的堤坝，将那股冰冷的“神性”浪潮，死死地挡在了外面。
“我……是林峰。”
他用一种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是人。”
金色的眼眸中，那份属于神明的淡漠，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邃，更加坚定的，属于人类的意志。
他，掌控了神力。
但，并未被神性吞噬。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空间，看向了那片黑暗冰冷的宇宙。
“亚当……”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在整个“盘古”基地的通讯频道中响起。
“游戏，该结束了。”
说罢，他一步迈出。
没有音爆，没有能量波动。
他的身影，就那么凭空地，消失在了原地。
指挥舰桥上，陆震霆猛地站直了身体，对着那片空无一物的屏幕，庄重地，敬了一个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