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行了多久,前方传来隐约的水声与更加浓郁的时空波动。通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
空洞中央,没有预想中的沙漏实体,只有一片扭曲的光影。无数细碎的光沙如同受到无形之力牵引,从虚空各处汇聚,又向中心一个点流淌、消失,周而复始,形成了一个不断循环的、巨大的沙漏虚影!正是“亘光沙漏”的投影!
与之前在谷口看到的诱饵幻影不同,眼前的投影凝实了无数倍,散发出的时空与心念之力磅礴浩瀚,令人心生敬畏。沙漏中心,光沙流淌的核心处,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漩涡也清晰可见,散发着吞噬一切的虚无气息。
然而,在这磅礴的投影下方,靠近洞壁的一处高台上,却盘膝坐着一个林未绝未想到的人——
苏墨。
他依旧是一袭青衫,纤尘不染,与这荒芜古老的环境格格不入。他并未看向那震撼的沙漏投影,而是低头凝视着掌心。掌心中,一枚样式古朴、镶嵌着细碎宝石的戒指,正散发着与沙漏投影同源,却更为微弱平和的光芒。
他似乎在此已等候多时。
听到脚步声,苏墨抬起头,看向从星辉通道中走出的林未和墨仲,脸上并无意外,反而露出一丝淡淡的、意味不明的笑容。
“林姑娘,我们又见面了。看来,你已见过‘净心石’,并得到了它的认可。”他的目光扫过林未,在她身上那愈发内敛深邃的气息上停留一瞬,最终落在她似乎洞悉一切的眼神上,“那么,想必你也看到了……那令人不愉快的真相。”
林未脚步停下,与苏墨隔着一段距离对视,体内涅盘之力悄然运转,指尖煞丝隐现。
“苏先生在此,莫非是在欣赏这‘不愉快的真相’?”
苏墨轻笑一声,收起戒指,站起身,负手望向那巨大的沙漏投影,语气带着一丝复杂的慨叹:“欣赏?不。是确认,也是……告别。”
他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林未:“‘亘光沙漏’,并非钥匙,也非希望。它是‘门’的伤口,是归墟之力渗透此界的裂隙之一。它所蕴含的时间与心念之力,不过是伤口溢出的、沾染了毁灭气息的‘脓血’。”
“吞噬它,或许能获得短暂的力量,但最终只会被归墟同化,成为滋养‘门’后灾厄的食粮。这,就是宫中那位‘主人’,以及‘瞑目’背后存在,真正想要的——并非开门,而是通过吞噬这些裂隙力量,成为新的、掌控归墟的……‘神’。”
林未心中巨震,虽然早有猜测,但被苏墨如此直白地道出,依旧感到一股寒意。三钥匙理论,源血、心念、时空,难道最终指向的,竟是……
苏墨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缓缓道:“源血之钥,是承载;心念之钥,是引导;时空之钥,是定位与稳定。集齐三钥,并非为了开启那扇带来毁灭的‘初始之门’,而是为了……修复它,或者,在不可挽回时,于归墟之中,为这个世界,寻找到一线‘偏移’的生机。”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在林未脑海中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