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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无眠之夜(1 / 2)

端木府东厢院的烛火亮了整夜。而这一夜,洛阳城中注定无眠的,远不止他们二人。

郑府,书房

烛火摇曳,映照着郑士元铁青的脸。他面前摊着今日堂审的记要,李岩提出“并案审理”那几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神经。

“端木珩……李岩……他们这是要赶尽杀绝!”他猛地将记要扫落在地,胸口剧烈起伏。阮云归死得不明不白,不仅没让端木珩惹上麻烦,反而成了他们攻击自己的借口!诏狱的失职,典狱官的牵连,再加上旧案重提……每一件都让他焦头烂额。

更让他心惊的是皇帝的态度!那道准许阮云归尸身被领走的旨意,分明是默许,甚至是鼓励端木珩继续查下去!陛下……这是要借机彻底清算!

“父亲,”郑三娘在一旁低声唤道,“武安王如今被禁足府中,他托女儿问您,可想好了应对之策?”

“应对?”郑士元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武安王那老匹夫,平日里自恃功高,如今出了事,倒想起问我来了。告诉他,先管好他自己!当年的事,若真查起来,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他负手在房中踱了两步,忽又站定:“不过……让人给他带个话,让他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请那个‘病’了多年的端木桓出面,至少……”他语气陡然转冷:“该管管他那个好儿子!”

郑士元那番带着狠厉与算计的话语,很快便穿透重重院墙,直抵与之命运相连的另一处府邸。

而此时,武安王萧煜,如同一头被困的猛兽,正在书房内焦躁地来回踱步。他被禁足府中多日,虽仍能差遣暗卫行事,但自从心腹萧放的落网,他的消息网已大不如前。这种逐渐失控的处境,几乎要将他逼疯。

“上官徽那个贱人,简直就是个灾星!”他低声咒骂着,“她去探视翊儿,翊儿便自尽于狱中;她去探视阮云归,阮云归就暴毙诏狱。本王今日这般境地,桩桩件件,哪一样不是拜她所赐!”

还有端木珩,今晨竟敢带兵围他的王府!简直是奇耻大辱!

萧煜越想越气,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盏都跳了起来。

“王爷息怒。”一旁的幕僚小心翼翼地劝道,“如今形势对我们不利,更需冷静应对。”

“冷静?你让本王如何冷静!”萧煜怒吼道,“端木珩那小子,摆明了是要借着阮云归的暴毙,将先皇与先帝的旧案翻出来!一旦那些旧事被重新翻到台面上,本王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他双眼赤红,额上青筋暴起,显见是愤怒到了极点,随即,他忽然问道:“郑士元那边,可有回话?”

“郑尚书那边似乎……有些怨气。”幕僚小心翼翼地道,“而且,听闻太后娘娘今日召见了上官徽,之后上官泰便急匆匆去了端木府,不知……”

“那个蠢货!”萧煜怒骂一声,不知是在骂上官泰还是郑士元,“郑太后这时候插一手,是嫌水不够浑吗?她以为拿捏住上官家就能让端木珩投鼠忌器?端木珩那小子,是那种会被妇人之仁绊住脚的人吗?”

“王爷说得是,不过……”幕僚沉吟道:“方才世子妃派人传来消息,说……他父亲提了一句,能否让端木太傅管管他地好儿子。”

“端木桓?”萧煜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光芒。他先是嗤笑:“郑士元自己焦头烂额,倒指望起那个装病的老匹夫来了?”但随即,他便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扳指,眼神逐渐变得深幽:“不过,他这话,倒是提醒了本王。”

他迅速在书案前坐下,手指急促地敲击着桌面:“端木桓那个老东西,最看重的是什么?是他端木一族的清誉和他那算无遗策的名声!他如今称病不出,无非是想坐山观虎斗,等着我们和端木珩两败俱伤。”

“王爷的意思是?”

“去,”萧煜压低了声音,“让我们在御史台的人,连夜拟几道奏章。参他端木珩治家不严,纵容夫人干涉政事,结交逆犯;再参他假借查案之名,行党同伐异之实,构陷亲王,搅得朝堂不宁! 记住,措辞要‘恳切’,要显得是为朝廷、为端木家的名声着想!”

幕僚立刻领会:“王爷高明!此举看似劝谏,实为攻心。端木太傅若还想维持他端木氏超然物外的形象,就不能再坐视他儿子这般‘胡闹’下去。即便他不出面压制端木珩,这奏章一上,陛下那边,心里定然也不会舒坦。”

“没错!”萧煜脸上戾气稍减,“就算扳不倒端木珩,也要让他后院起火,让他那个好父亲给他紧紧缰绳!”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同时,让我们在军中的人也开始造势,翻翻北疆的旧账!双管齐下,本王要他在前朝后院,都不得安宁!”

“是!”幕僚领命,匆匆离去安排。

几乎就在武安王府密令发出的同时,相隔数条街巷的上官府,却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这位刚刚从端木府铩羽而归的宗正寺卿,此刻正瘫坐在书房内的太师椅中。房内没有点灯,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映照着他惨白而扭曲的脸。

“完了……报应,这都是报应……”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今夜女儿那冰冷而失望的眼神,竟与三十多年前发妻萧翎得知真相那一刻的目光诡异地重合了!

自从踏入府门起,上官泰的意识便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与回忆里。

当年,他满怀爱意地娶了那个如同天上明月般的女子。可萧翎心里却始终装着那个清高孤傲的石砚之!他捧出的真心与殷勤,在她眼中仿佛一文不值。那种求而不得的沮丧,日夜啃噬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