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念头毫无预兆地撞进他的心里——这八年中的每一个夜晚,她是否都像现在这样,独自站在窗前,守着这一室清冷?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中疼惜更甚。他忽然明白,他亏欠她的,何止是信任,更是两千多个日日夜夜本该相守的温暖。
想到这,他忽然上前,从身后将她拥入怀中。这个动作来得突然,上官徽下意识地转身,却在对上他视线的瞬间怔住了,那双总是深沉的眸色中,此刻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
徽儿。他低声唤她,指节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将军?上官徽有些不解地望着他。
这些年……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因着情绪波动而略显沙哑:“是我亏欠了你。”
这话来的突然,她心尖像被什么轻轻刺了一下,酸涩与暖意交织涌上。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骤然泛起的水光:“都过去了。”
端木珩看着她低垂的眉眼,一个萦绕在他心头多时的念头再次浮现了上来——若是有一个孩子就好了……一个流淌着他们共同血脉的孩子。在他不得不专注于朝堂军务时,那个孩子会代替他陪着她,会让她展露笑颜,会让她在这深宅大院里有新的寄托和牵绊,会驱散那困扰了她多年的孤寂。
这个想法一旦触及,便带着惊人的诱惑力,再难遏制。
他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深藏的期盼与试探,“我在想……或许我们……该有……有一个……”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那双深邃眼眸中流露出的渴望与温柔,以及那未尽之语所指的方向,让上官徽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的脸颊蓦地飞起两抹红云,一直蔓延到耳根。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自然懂得他话中的含义。只是……只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刚刚破冰,她从未想过,他会在此刻,提出这样的……期盼。
她抬起眼,撞入他等待答案的、带着紧张的目光中。那里面有关切,有愧疚,有补偿,但更深处的,是一种对“家”的完整、对与她共同创造未来的真切渴望。
这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他深思后,想要弥补过往、构建未来的郑重提议。
上官徽所有的羞涩与慌乱,在他这般目光的注视下,奇异地沉淀下来。一股暖流从心田深处涌出,缓缓流向四肢百骸。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侧过身,避开他过于灼人的视线,目光落在跳跃的烛火上,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清晰地传入端木珩耳中:“若……若上天垂怜,妾身……自是愿意的。”
话音落下,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更烫了。
端木珩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与激动涌上心头。他看着她羞红的侧脸和微微颤抖的睫毛,只觉得眼前之人,比世间任何珍宝都要珍贵。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她更紧的搂进怀中。
旧岁的寒意被彻底驱散,新年的希望,在这一刻,悄然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