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归,”他几乎是屏住呼吸,念出这个名字,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他为何给你此药?”
听到这个名字,上官徽空洞的眼中终于泛起一丝极细微的波澜。
“重要吗?”她轻声道,语气里带着一种万念俱灰的漠然,“将军心中早已给妾身定了罪,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不都是徒劳吗?既然如此,又何必再问。”
她将自己完全封闭了起来,拒绝沟通,拒绝解释,仿佛已经接受了任何可能降临的命运。
这种彻底的放弃,比任何激烈的辩驳和哭诉更让端木珩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与烦躁。他宁可她像之前那样与他争执、反抗,至少那证明她还在意,还有生气。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琉璃美人,一触即碎。
他猛地上前一步,几乎要抓住她的肩膀逼问,但手伸到半空却又硬生生顿住。他看到她因他的靠近而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那细微的躲避动作像一根针,刺入他心底。
端木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他知道,今夜再也问不出什么了。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复杂难辨,包含了太多未能言明的情绪——有未散的疑虑,有审视,有警告,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无力与挣扎。
然后,他紧握着那只青瓷瓶,蓦然转身,大步离去,没有再看她一眼。
房门再次被合上,落锁的声响清晰地传来,重新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屋内,上官徽依旧维持着抱膝的姿势,良久未动。
而屋外,端木珩立于廊下,握着那冰凉的小瓶,指节泛白。
回到别院书房时,赵睿已经回来。
端木珩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峻,他沉声吩咐道:“传令下去,看守清音观的人手再增加一倍,分作明暗两班,十二时辰不间断。所需饮食用度,由你亲自安排可靠之人送入,不得假手他人。阮云归若有任何要求,只要不涉及与外联络,尽量满足,但需立刻报我。”
“是!”赵睿感受到将军身上散发出的不同以往的凝重气息,不敢有丝毫怠慢。
“另外,”端木珩指尖敲了敲桌面,“派得力之人前往云州以南,秘密查探阮云归这些年的行踪轨迹,尤其是他与石砚之旧部或者相关人等有无接触往来,一有消息,即刻回报。”
“末将领命!”赵睿神色一凛,郑重应道。
“还有,加强对武安王府的监视,尤其是其与宫内、以及各御史大夫之间的动向。有任何异常,立刻来报。”
“末将明白!”赵睿领命欲退,却又被端木珩叫住。
“等等,”端木珩顿了顿,“主宅那边,派两个得力的侍女过去!”
赵睿微微一怔,旋即立刻应道:“末将这就去安排!”说罢,便匆匆退下。
吩咐完这一切,端木珩才仿佛卸下千斤重担,缓缓坐入椅中。他目光扫过空荡的书房,一股疲惫之感陡然袭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