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万籁俱寂。端木珩与上官徽相拥而眠,俱沉浸在睡梦中。突然,廊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刻意压低的叩门声:“将军,大事不好了!”
赵睿的声音透过雕花门扉传来,带着不同寻常的紧绷。端木珩骤然睁眼,眸中睡意瞬间消散——作为亲卫统领的赵睿,若非十万火急,绝不会深夜惊扰。
“在书房等我!”他沉声应道。
身侧的上官徽被这番动静惊醒,青丝散乱地铺在枕上。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锦被滑落露出布满几道红痕的肩头:“可是出什么事了?”声音里还带着初醒的软糯。
“无事。”端木珩已利落地披衣起身,玄色外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俯身为她掖好被角,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脸颊:“你睡吧。”顿了顿,又补充道:“不必等我。”
话音未落,端木珩已大步走向门外。在转身的刹那,上官徽看见他眉宇间闪过一丝凌厉,睡意顿时消散殆尽。
窗外,一轮弯月高悬,清辉如霜,为庭院里的青石板镀上一层森然寒意。
书房内,端木珩端坐案前,玄色衣袍映着烛火,在墙上投下巍然身影:“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城西...”赵睿喉结滚动,颤着声道,“城西那老农一家五口...全被杀了!我们派去的两个护卫,王虎死在院中,李四不见踪影,还有...”
“还有什么!”端木珩猛地站起,“说清楚!”
“还有,王虎心口...插着李四的配刀!”赵睿额头渗出冷汗,“最蹊跷的是,王虎手中攥着一块染血布料,廷尉府验看后说,那布料与李四的里衣料子一模一样。”
端木珩五指骤然收拢,骨节发出“咔”的轻响,赵睿偷眼看了看端木珩,又低声道,“听说...老农的孙女手里,死死攥着颗染血的芙蓉珠花。”
“芙蓉珠花?”端木珩剑眉微蹙,脑海中蓦地闪过昨日情形——上官徽俯身将银簪塞入老农手中时,簪尾那朵芙蓉珠花在阳光下泛着细碎银光。电光火石间,一切好像都清晰了起来。
“好,好一招杀人灭口,栽赃嫁祸。”端木珩唇边渗出一抹冷笑,指尖却因用力而发白。“当务之急,务必要找到李四,万不可让他落入廷尉手里。”
“属下明白,属下已派出数十名暗卫,正在全力寻找。”
端木珩手指无节奏地叩击桌案,心里却如明镜——那李四,此时不是已入了诏狱,便是成了荒郊孤魂。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既设此局,又怎会留下活口?”
“李四的家眷呢?”
“血案一出,廷尉府就围了他家宅院...”
正说话间,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珠帘轻响,上官徽手捧着青瓷汤盅款步而入。她身着素白寝衣,外罩一件淡青色纱衫,发间只松松挽了一支木簪。
她将汤盅轻轻搁置在桌案上,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赵睿惨白的脸,又落在端木珩紧握的拳头上。
“夜深露重,将军且用些参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