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石室,时间在压抑中缓慢流逝。石闸外的撞击声虽暂歇,但那令人不安的抓挠与低吼仍不时传来,提醒着魔物并未远离。更令人窒息的是裴忠带来的消息——皇帝的影卫已如铁桶般围住裴府,他们彻底成了瓮中之鳖。
周安的气息愈发微弱,小脸泛着死灰。云袖用湿帕子小心擦拭他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凉,她的心也随之沉入谷底。裴文清尝试了几种温和的药剂,皆如石沉大海,无法撼动那深入骨髓的邪异能量。
“不能再等了。”裴文清面色凝重,看向云袖,“小公子撑不过十二个时辰。为今之计,唯有兵行险着,借助宫中之力。”
“皇后娘娘?”云袖惊疑不定,“陛下对国公府猜忌至此,皇后娘娘岂会援手?更何况,我们如何能将消息递出去?”
裴文清走到书架旁,取出一枚看似普通的青玉印章和一盒特制的胭脂。“皇后母家曾欠我裴家一个天大的人情,且娘娘深知陛下近年行事愈发偏激,早有保全宗室、平衡朝局之心。此举虽有风险,但于公于私,她或愿一搏。”
他迅速在一张极薄的素绢上写下几行小字,内容隐晦,只提及“故人之子病重,需借宝珠一用”,并盖上了那枚青玉印章。“此印是信物,娘娘一见便知。”
然而,如何送信出去是最大的难题。影卫监控之下,连一只飞鸟都难以遁形。
一直沉默的周峰忽然开口:“或许,可由我乔装改扮,趁夜色从我们进来的那条密道潜出。若能回到国公府旧部暗桩……”
“不可。”裴文清立刻否定,“那条密道出口必然已在影卫监控之下。况且,此刻京城之内,任何与英国公府有关的暗桩,恐怕都已被盯死。”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云袖的目光落在了那盒用于写密信的胭脂上,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
“或许……我们不必将信送出去。”云袖声音不大,却让裴文清和周峰都看了过来。
她拿起那盒胭脂,解释道:“裴府被围,任何外出之人或物都会被严查。但若是由外面的人‘主动’进来取走某样东西,而那样东西恰好就是我们想要送出的信呢?”
裴文清眼神微动:“你的意思是?”
“我记得,每月十五,都会有锦绣阁的绣娘上门为裴小姐量体裁衣或送新花样。”云袖回忆着入府后观察到的细节,“明日便是十五。我们能否将密信,藏在绣娘要带走的旧衣物或布料样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