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全盛脸上的笑容终于淡了下去,语气也冷了几分:“世子爷忠勇,杂家自是知晓。不过,这京城安危,亦是重中之重。陛下龙体欠安,太后娘娘垂询政事,也是忧心国本。世子爷身为臣子,理当为君分忧才是。教导安亲王,亦是稳固国本之大事啊。”
他抬出“国本”和“为君分忧”的大帽子,试图压服周临澈。
厅内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沈莲岫忽然轻轻“唔”了一声,抬手抚额,身形微晃,脸色也瞬间苍白了几分。
“莲岫!”周临澈立刻扶住她,面露焦急,“可是又不舒服了?”
沈莲岫靠在他身上,气息微促,对高全盛虚弱地道:“公公见谅,臣妇……臣妇忽然有些头晕,恐是旧疾复发,需立刻休息,不能久陪了……”
高全盛看着沈莲岫那瞬间变得毫无血色的脸(自然是沈莲岫运功暂时改变气血所致),以及周临澈毫不掩饰的担忧与逐客之意,知道今日是无法达到目的了。
他心中暗恼,却也不好强行逼迫,毕竟沈莲岫“身怀六甲”且“身体不适”是事实,若真在英国公府出了什么事,他也担待不起。
“既如此,杂家便不打扰世子妃休养了。”高全盛皮笑肉不笑地拱拱手,“太后娘娘的赏赐,还望世子妃好生收着,莫要辜负了娘娘的一片心意。杂家告退。”
说完,他深深看了周临澈一眼,带着人转身离去。
送走慈宁宫的人,周临澈立刻将沈莲岫扶回内室,关切地问:“你怎么样?可是动了胎气?”
沈莲岫摇摇头,气息已然平复,脸色也恢复了红润:“我没事,方才只是运功暂时闭了气血,骗过那太监而已。”她蹙眉看向那几盒赏赐,“夫君,这些东西……”
周临澈目光冰冷地扫过那些锦盒:“收起来,仔细检查,若无问题,寻个由头‘不小心’损毁了便是。太后的‘心意’,我们消受不起。”
他握住沈莲岫的手,沉声道:“看来,太后是铁了心要动手了。教导安亲王是假,夺我兵权,困我于京城是真。明日早朝,恐怕不会平静。”
沈莲岫依偎在他怀中,低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早有准备。只是……我总觉得,太后如此急切,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安亲王。她似乎……特别在意我腹中的孩子?”
周临澈闻言,眼神骤然一凝。想起沈莲岫特殊的巫女血脉,以及那可能与龙脉息息相关的“星淬虎符”和皇宫地宫……太后的意图,恐怕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深远和凶险。
而此刻,皇宫深处,慈宁宫内。
听完高全盛的禀报,太后抚摸着指套上冰凉的翡翠,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不肯就范?呵……由不得他们。去,把消息放给‘那边’的人。就说,英国公世子妃胎像不稳,急需……海外仙岛的‘紫玉灵芝’安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