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得冷静甚至麻木,仿佛不是在结束一条生命,而是在完成一件作品。
事后,他迅速将剩余蛊粉清理干净,尤其仔细擦拭了放置香粉和可能洒落粉末的地面(夜香壶旁那块异常干净处)。他将真的香粉盒丢弃,换回仿制的邪粉盒,并将那方刚刚由柳氏亲手“绣”下死亡标记的帕子,塞回暗格,作为“私通”的铁证。
最后,他悄无声息地离开,假装从未离开过账房。
他本以为天衣无缝,却没想到,柳氏在极度恐惧和药物刺激下,指甲竟无意中勾到了他袖口的内衬(那是一件他私藏的、用姚氏赏赐的墨绿金丝料子偷偷改制的里衣),留下了那几丝要命的丝线。
更没想到,有一个小捕快,一次次用“意外”和“无知”的言语,将他精心编织的罗网,撕得粉碎。
“……夫人许诺……事成之后,给我一大笔钱,放我离开……”张圭瘫在地上,如同烂泥,“我鬼迷心窍……我罪该万死……”
姚氏早已面无人色,瘫在椅中,眼神怨毒却又空洞,仿佛已被抽走了魂魄。
苏万三听得浑身发抖,指着姚氏,气得说不出话来:“毒妇!毒妇啊!!”
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心魔催生嫉妒,嫉妒孕育毒计,邪术操控人命,最终,一切罪恶都被绣在了那方华丽的丝帕上,成为无声却最尖锐的控诉。
二堂之内,只剩下张圭绝望的哭泣和姚氏粗重的喘息。
赵雄面色冷峻,令衙役将张圭押下,严密看管。姚氏也被控制起来,等待发落。
一场由深宅嫉妒引发的、利用邪术的谋杀案,终于尘埃落定。
林小乙低着头,仿佛被这骇人的真相吓傻了,一动不动。
高逸的内心,却并无多少喜悦。人心之恶,有时比任何邪术都更加可怕。
赵雄的目光再次掠过那方绣帕,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林小乙。
这一次,他的目光中,探究已然远远超过了利用。
这个小捕快,到底是误打误撞的福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