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像长了翅膀,沿着帝辛归朝的路,飞速传开。
每到一个村镇,只要三霄那句“人皇上路,尔等让行”响起,百姓们无不跪倒在地,自发地加入送葬的队伍——
有的抬棺,有的举幡,有的提着茶水粮食,跟在队伍后面,一路往西,朝着朝歌的方向走。
队伍从最初的几十人,渐渐变成几百人、几千人,甚至上万人。
石棺始终由百姓轮流抬着,从未落地;沿途的村镇,家家户户挂起白幡,路边摆满香烛;
孩童们不再嬉闹,跟着大人一起,默默地走在队伍后面;
老人们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跟着,嘴里念叨着“陛下走好”。
行至“太平镇”时,镇上的乡绅带着工匠,早已在路边搭好了简易的灵棚,棚里摆着最好的香案,案上放着新鲜的瓜果。
见队伍到来,乡绅连忙上前,跪倒在地:
“草民已备下灵棚,请大王歇息片刻,让草民尽点心意。”
云霄点头,众人将石棺抬进灵棚。百姓们自发地在灵棚外跪下,焚香祈祷。
有妇人端来温热的茶水,递给抬棺的汉子们:
“辛苦了,喝点水,歇会儿再走。”
抬棺的汉子们接过茶水,一饮而尽,抹了把汗,又站回石棺旁——
他们不累,或者说,不敢累。
这棺里装的,是护了他们一辈子的人皇,能为大王抬棺,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荣耀。
队伍继续前行,所过之处,白幡招展,哭声震天,却秩序井然。
没有官府的命令,没有官兵的押送,全是百姓自发的行动——
他们或许不知道帝辛如何硬撼天道,如何毁封神榜,却知道是这位人皇,让他们有饭吃、有衣穿,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他们或许叫不出帝辛的年号,记不清他在位多少年,却记得“人皇”这两个字,代表着安稳,代表着希望。
三霄走在队伍中,看着沿途跪拜的百姓,看着越聚越多的送葬人群,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她们知道,夫君没有白守这九百年——他用一辈子守护的人族,此刻正用最朴素、最真诚的方式,送他最后一程。
“夫君,你看,百姓们都来送你了。”
云霄轻声说,声音里带着欣慰,“他们记着你的好,记着你带来的安稳。你走得值。”
碧霄望着石棺,语气坚定:
“夫君,有这么多百姓陪着,这一路,你不会孤单。”
琼霄擦了擦眼泪,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等回到朝歌,武庚殿下会带着文武百官来接你,你守了一辈子的大商,会好好的。”
队伍继续朝着朝歌的方向走,石棺在百姓的肩头传递,白幡在风中飘扬,哭声在天地间回荡。
这不是帝王的葬礼,没有奢华的仪仗,没有贵重的陪葬,却有着最厚重的民心,最真挚的感念。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送葬的队伍上,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石棺在人群中缓缓前行,像一座移动的丰碑,刻着人皇帝辛的名字,刻着人族的感恩,也刻着一段跨越九百年的传奇。
朝歌越来越近,远远地,已能看到城墙上飘扬的大商王旗。
送葬的队伍依旧在壮大,沿途的百姓还在不断加入——
他们要送这位人皇,回到他守了九百年的都城,回到他的家。
三霄望着朝歌的方向,心里默念:
夫君,快到家了。你守了一辈子的大商,我们陪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