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诚子听闻钟擎之言,虽心有不舍,
却也不敢违逆,当下对着钟擎又是深深一拜,便欲带领众弟子告辞离去。
然而,就在此时,一直静立一旁的云曦却忽然上前一步,对着钟擎盈盈拜下。
她螓首低垂,几乎要埋入因躬身而更显高耸的胸脯之间,
露出的脖颈与侧脸早已染上一片动人的红霞,
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异常的坚定:
“大帝……我,我不想跟师叔回去了。
我……我要跟着您。”
此言一出,钟擎愣住了,玄诚子也愣住了。
钟擎心里一阵无语,暗想:
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天南海北奔波,干的都是打打杀杀、刀头舔血的勾当,
可没闲工夫听你讲经论道、参玄悟真。
玄诚子先是愕然,随即看向云曦那决绝中带着羞涩的背影,
再看看钟擎那看不出喜怒的脸色,心下顿时恍然,
继而涌起滔天骇浪,暗中叫苦不迭:
“痴儿啊!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人鬼殊途啊!啊!卧槽不对!
是大帝,是人神殊途啊!
呸!是人神……共愤啊!
卧槽!还是不对!
反正,反正这事儿也太离谱、太不靠谱了有木有!”
云曦既然踏出了这最艰难的一步,索性也豁出去了。
她心想,反正我就赖在这里了,你大帝总不能硬赶我一个小女子走吧?
能跟随一位真神左右,日日聆听教诲,
即便他不传授仙法神通,其一言一行,
也必然暗合天道,足以让凡人参悟出无上妙理。
试问天下修道之人,谁能有此等机缘?
若是错过,只怕要后悔终生!
于是,她便保持着弯腰行礼的姿态,一动不动,静静等待着钟擎的答复。
钟擎看着眼前这倔强的小道姑,确实感到有些棘手了。
他没想到这小妮子如此执着。
玄诚子见事已至此,深知云曦性子执拗,自己定然是劝不动的。
他心中五味杂陈,既觉此举荒唐,又隐隐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
最终把心一横,硬着头皮向钟擎恳求道:
“大帝……小徒……顽劣,
然向道之心甚诚……恳请大帝……成全她这份机缘,
允她留下,随侍左右,聆听教诲!”
他这话说得磕磕巴巴,连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周围那些年轻道士虽然不太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见师叔和小师妹(师姐)都如此虔诚恳求,
想必是了不得的机缘,于是也纷纷有样学样,
对着钟擎躬身施礼,虽未言语,但意思已然明了。
钟擎看着眼前这齐刷刷躬身的一片道士,尤其是那个铁了心不肯起身的云曦,顿感头疼。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都起来吧。
你们谁想留下,便留下。
不过我可说在前头,留在此处,需守我的规矩!
不许胡乱走动,更不许惹是生非!
平日里,便帮着昂格尔他们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看守院落,搬运杂物,皆可。若有违背,休怪我无情。”
云曦本以为希望渺茫,已做好长久僵持的准备,万万没想到钟擎竟如此轻易就答应了!
她抬起头,激动得那颗心儿砰砰狂跳,几乎要跃出胸腔。
她连忙直起身,飞快地应道:
“是!谨遵大帝法旨!”
趁钟擎不注意,她还偷偷朝师叔玄诚子递去一个“计谋得逞”的狡黠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