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玉京的路,比去时更慢,也更“煎熬”。
张玄心躺在铺了八层软垫的特制马车里,感觉自己像个易碎的古董,每一次颠簸都牵动着全身的神经,尤其是腰臀连接处,那滋味,酸爽得让他想当场羽化登仙。
周一坐在他对面,抱着笔记本,认真地记录着沿途见闻和张玄心偶尔冒出的“病中呓语”,比如“我的腰……我的臀……它们为这个国家付出太多了……”、“板砖兄,你若在天有灵,托梦告诉我充电器长啥样啊……”、“小灰!不准再偷校尉的腊肉!”。
小灰则对马车的颠簸适应良好,把它当成了某种新型游乐设施,在张玄心身上和车厢里蹦来蹦去,玩得不亦乐乎,偶尔还会用空间跳跃出去兜个风,叼回点野果或者……不知道从哪个倒霉商队顺来的小零碎。
李锐骑着马跟在马车旁,依旧是那副冰山脸,但偶尔会透过车窗,递进来一壶温好的酒或者用内力烘热的干粮,算是无声的关怀。
队伍每经过一个城镇,几乎都会引起围观。北境大捷的消息早已传开,尤其是司天监张郎中手持“神物”、与李锐将军合力诛灭聚合魔的事迹,被说书人添油加醋,编成了十几个版本,在茶楼酒肆广为流传。
只是传到后面,张玄心的形象越发离谱。有的说他三头六臂,口吐雷霆;有的说他乃星君下凡,挥手间召唤星辰净化邪魔;更有甚者,说他关键时刻,祭出了修炼千年的……屁股,以无上罡气震碎了魔物核心!
当这个“屁股退魔”的版本通过周一支支吾吾的转述传到张玄心耳朵里时,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场伤势复发。
“放屁!老子用的是板砖!板砖!跟屁股有什么关系!”张玄心气得捶打软垫(动作不敢太大),牵动伤处,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下官……下官也觉得荒谬……”周一赶紧安抚,“定是那些无知乡民以讹传讹……”
张玄心欲哭无泪。他的屁股,难道注定要成为他修仙路上最闪亮(也最羞耻)的标签吗?
经过大半个月的缓慢跋涉,队伍终于抵达了玉京城外。
远远望去,城门处旌旗招展,人头攒动,竟是摆出了不小的欢迎阵仗!
监正星枢使、天策府几位高层,甚至还有宫里的一位大太监,都出现在了迎接的队伍中。这规格,远超张玄心的预料。
马车在城门口停下。秦将军和李锐早已下马,肃立一旁。
“张郎中,请下车吧,陛下有旨意。”车外传来星枢使平静无波的声音。
张玄心心里咯噔一下。下车?他现在这状态,下车跟受刑有什么区别?
他挣扎着,在周一和小灰(叼着他衣袖帮忙)的共同努力下,好不容易才以一种极其别扭、主要靠手臂和完好的那条腿支撑的姿势,挪到了车厢门口。
帘子掀开,外面明媚的阳光和黑压压的人群让他有些眩晕。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咬牙跳下去(或者滚下去),完成这最后的“亮相”时,异变发生了!
也许是伤势未愈,体力不支;也许是刚才挪动牵扯到了关键部位;又或者是看到这场面有点紧张……在他一只脚刚踏出车厢,身体重心前移的瞬间,他那饱经风霜的腰臀连接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不受控制的痉挛!
“哎哟卧槽!”
张玄心只觉得下半身一软,整个人完全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他不是走下车,也不是跳下车,而是……以一个极其标准的、五体投地的姿势,从马车上一头栽了下去!
噗通!
他结结实实地趴在了铺着红毯的地面上,脸贴着冰凉丝滑的毯面,屁股……不,是整个下半身,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态,高高撅起,正对着前来迎接的各位大佬和无数围观群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风停了,旗不飘了,所有人的欢呼和议论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