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哄笑声如同海啸般席卷整个广场。张玄心站在台上,感觉每一寸皮肤都在被这笑声炙烤,恨不得当场施展土遁术逃离这个星球。
他眼睁睁看着吴主事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轻轻拨弄了一下盘子里的蛋兄弟。蛋壳上的椒盐簌簌落下,蛋身微微颤抖了一下,光芒彻底熄灭,仿佛进入了装死休眠状态。
“呵呵,”吴主事在一片笑声中,发出了清晰而平和的笑声,他夹起那颗蛋,举到眼前仔细端详,“格物部今年这节目,果然……别开生面,寓意深远。这天外飞蛋,落入凡间花生米,是喻指我司天监海纳百川, 即使天外奇物亦能化为盘中餐……呃,是化为己用吗?妙啊,妙啊。”
张玄心:“……” 主事,您这强行挽尊的能力,晚辈佩服得五体投地!
台下众人笑得更厉害了,不过气氛从纯粹的嘲笑变成了带着几分欢乐和调侃。
“老吴!这蛋是卤的还是茶叶蛋啊?”
“分点尝尝啊吴主事!”
“格物部下次是不是要表演炒蛋了?”
吴主事面不改色,将蛋小心地放回自己的袖子里,然后对着台上石化的张玄心招招手:“张小友,还不快下来?莫非还想再来一段‘蛋痛’的独舞?”
又是一阵爆笑。
张玄心如蒙大赦,顶着张大红脸,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逃下了台,钻进人群里,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粒尘埃。
接下来的节目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刚才那史诗级社死的画面。他甚至能感觉到周围同僚们投来的、混合着同情和憋笑的目光。
联欢会终于在一片欢乐(对别人)和煎熬(对张玄心)的气氛中结束了。众人开始散去,不少人还在津津有味地讨论着“天外飞蛋”的梗。
张玄心低着头,正准备溜回格物部静室自闭三天,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抬头一看,是那位在复试时问他“天外为何”的冷面老妪,符箓部的主事,姓严。
严主事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眼神却锐利地盯着他:“小子,你方才台上那光影投射,虽粗糙拙劣,但其能量结构,似乎并非寻常戏法。还有那蛋……是何来历?”
张玄心心里一紧,果然还是有懂行的看出了点门道!他赶紧躬身道:“回严主事,只是些家传的小把戏,配合那偶然得来的奇异发光石蛋,贻笑大方了。”
“家传?”严主事冷哼一声,“老身活了二百余岁,从未见过那般能量波动。那蛋壳上的纹路,也非比寻常。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她语气冰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张玄心背后冷汗又出来了,这老太太比吴主事难糊弄多了!
就在这时,吴主事那圆滚滚的身影及时出现,笑呵呵地插到两人中间:“哎呀,严师姐,何必吓唬小孩子呢。年轻人有点奇遇,搞点新花样,很正常嘛。走走走,师弟我刚得了一罐好茶,请师姐品鉴品鉴。”
他一边说,一边对张玄心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溜。
张玄心感激地看了吴主事一眼(虽然这麻烦很大程度上也是他惹来的),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回到格物部静室,张玄心反锁上门,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
他摸了摸依旧隐隐作痛的额头,又气又无奈地从怀里掏出那块罪魁祸首的“实习生平板”。
“板砖兄!砖爷!你坑死我了!”他戳着冰冷的屏幕,“关键时刻掉链子!放的什么破音乐!投的什么鬼光影!还有那试用版!差点把我和蛋兄弟都送走!”
平板毫无反应,仿佛事不关己。
他又想起那颗被吴主事袖走的蛋兄弟,有点担心:“蛋兄啊蛋兄,你落在吴主事手里,是会被切片研究,还是会被盘出包浆?自求多福吧……”
社死的尴尬和未来的不确定性让他心烦意乱。他拿出那个外星笔记本,胡乱地翻看着,希望能找到点有用的信息分散注意力。
忽然,一条之前被忽略的、标注为“本地环境监测日志”的条目引起了他的注意。
日志里记录了大量飞船坠毁后,对周围环境的扫描数据,包括灵气浓度、地脉波动、邪气分布等等。其中有一条数日前的记录,用红色字体标注: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同源异常能量波动,位于当前坐标东北方向三百里处,特征与‘公司’失联探索舰‘暗鸦号’高度吻合。波动短暂出现后消失,疑似主动隐匿。”
暗鸦号?同源能量波动?
张玄心猛地坐直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