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开始记录,自动编码,将数据打包成一段段加密信号,准备传回那个未知的源头——或者,等待某个能听懂的人来接收。
墨七弦站起身,衣袂沾泥,神情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她不再是唯一的“解谜者”。
她已种下种子,构建通道,建立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分布式智慧网络。
从此,问题将从四面八方涌来,答案也将由众人共同书写。
雨还在下。
而在高墙之外,一道玄色身影静立檐下,披着斗篷,面容隐于阴影之中。
萧无咎望着那束从废墟深处透出的微弱蓝光——它不耀眼,也不张扬,却始终未熄,像一颗不肯坠落的星。
副将低声请示:“是否派暗卫监控各分会动向?毕竟……这些孩子已经开始组织行动。”
他沉默良久,指尖轻轻抚过腰间剑柄,最终只吐出一句:
“以前我们防民之口。”萧无咎立于高墙之外,雨丝斜织,檐角滴水如断线珠帘。
他望着那束从废墟深处透出的微弱蓝光——不耀目,却执拗地穿透夜雾,在潮湿的空气中划出一道不可忽视的存在。
风掠过荒园,卷起一片湿叶,打着旋落在断裂的石阶上。
萧无咎沉默良久,指尖轻轻抚过腰间剑柄,寒铁冷意渗入掌心。
他曾以雷霆手段肃清政敌,也曾下令屠尽叛军满门,从未迟疑。
可此刻,他竟觉手中之剑,重了几分。
“以前我们防民之口。”他声音低沉,几近呢喃,“如今她教民之思。”顿了顿,目光仍锁在那抹蓝光之上,“若连这点火苗都要掐,那我们守护的到底是什么?”
话音落时,他已转身离去,玄色斗篷在风中一荡,如墨云隐入夜色。
只留下一句命令,轻得像一声叹息,却重如律令:
“告诉各地暗卫——可以看,不准碰。”
数日后清晨,春雨初歇,天光微明。
城南窑区一处新辟的学堂门前,几个孩童正围成一圈,挥锄掘土。
小篾儿蹲在一旁,小心翼翼将一枚陶片放入陶罐,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为什么风能转轮子?”旁边另一个孩子抢着塞进自己的问题:“星星会不会也疼?”
他们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埋下疑问,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回答。
但他们知道,自从接过那个黑衣女子递来的陶罐后,他们的手不再只是捡煤渣、掏炉灰的手——它们开始写字,画图,甚至拆解一只坏掉的木鸢。
蓝光乍现。
一道极细的光束自地底升起,如同根须探路,缠绕陶罐一圈,瞬息隐没。
无人察觉,连阳光下的尘埃都未惊动。
但在墨家旧库深处,九化身残骸静卧于铁架之上。
这具曾象征旧时代机关巅峰的傀儡,早已失去动力核心,面具封闭,四肢僵硬,唯有体内残留的量子纠缠回路尚未完全衰变。
此刻,它的一根手指忽然抽动了一下。
不是风震,不是鼠啮,而是精准到毫秒级的脉冲驱动。
面具裂开一线,幽光微闪,内部蚀刻的神经状电路竟开始同步震荡,接收某种来自地底的逆向信号。
那频率陌生而古老,却又与墨七弦昨日植入的认知锚点高度同源。
山坡上,墨七弦负手而立,黑袍猎猎,目光如刀锋扫过整片城区。
她并未走进学堂,也没有参与任何仪式。
她的任务已完成——播种。
剩下的,是等待土壤自己孕育奇迹。
直到那一瞬,她眼角余光捕捉到了库房方向的能量扰动。
不动声色地,她取出袖中微型频谱仪,金属外壳泛着冷光。
输入坐标,启动扫描。
屏幕突闪红光。
【检测到同频逆向响应,来源:未知意识集群】
数据流滚动,波形扭曲,像是某种被唤醒的集体思维正在尝试对接、反问、甚至……索要权限。
她合上仪器,指尖微颤,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唇角缓缓扬起,极轻的一句,随风散去:
“这次……轮到你们提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