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愣,随即拼命点头。
孟关不再多言,引领少年,凭借多日观察摸清的巡逻间隙与防线漏洞,如同两道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出营垒,没入关外漆黑的荒野之中。
身后,边关烽火依旧,杀声隐隐,前方,山高林密,路途未卜。
孟关回首望了一眼那血火战场,眼神毫无波动,凡俗杀劫,于他不过是一段磨砺废躯的过往,仙路未绝,重续道基,方是正途,他深吸一口旷野清冷之气,领着少年,步履坚定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下。
孟关携着那名唤作阿土的少年,离了边关血火之地,投身于莽莽苍山之中。
夜色浓稠,山风凛冽,仅凭微星辨路,甚是艰难,阿土惊魂未定,紧随孟关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喘息粗重,却不敢稍落半步。
孟关虽经脉未复,仙基尽毁,然仗着重元炼体诀锤炼出的几分体魄,以及远超凡俗的敏锐神识,于这黑暗山野中行进,倒比寻常猎户更为稳当。
他心神沉静,一面默运功诀,引导体内那丝微弱气血流转,温养断脉,一面将神识尽可能铺散开去,探查周遭动静。
“大…大树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阿土终于忍不住,颤声问道。离了战场,恐惧稍减,对前路的茫然却又涌上心头。
孟关头也不回,声音平淡无波:“先去一处山村,接一人。而后再作计较。”
他并未言明去处,亦不多解释。于他而言,带走阿秀,了却这段凡俗因果,乃是必要之事。
至于这少年阿土,心性尚算纯良,且与自己有赠石之缘,若其愿跟随,便带他离开这是非战乱之地,寻一安稳处所安置,也算全了这点缘分。
阿土不敢再问,只默默跟着。
两人昼伏夜出,专挑人迹罕至的荒僻小径而行,孟关谨慎异常,每每歇息,必先探查四周,确认无虞。
偶遇山野樵夫或逃难百姓,皆提前避开,不欲与任何人照面,免得横生枝节。
如此行了十数日,已深入大周腹地,山势渐缓,人烟稍稠,孟关依仗记忆与沿途打听,辨明方向,朝着溪边村所在行去。
他伤势虽未大好,但持续以炼体法门熬炼气血,又得那灵玉原石与零星灵材残渣滋养,肉身气力恢复颇速,脚下已十分稳健,只是面上依旧刻意保持着几分苍白虚弱。
这一日,天色向晚,两人翻过一道山梁,已可望见远处山脚下那条蜿蜒小溪,溪边村轮廓依稀可见。
孟关示意阿土于林间隐蔽处等候,自己则悄无声息地滑下高坡,如同鬼魅般靠近村尾那间熟悉的破旧茅屋。
村中似乎比往日更为沉寂,几无炊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孟关眉头微蹙,神识细细扫过茅屋。
屋内无人,且积尘甚厚,明显是已经许久无人居住,墙角那堆干柴杂物凌乱,似被人翻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