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个借口,脱开身,朝她走了过去。
招待所的后院里,种着几棵梧桐树,落叶铺了满地。
林晚晴低着头,脚尖轻轻地踢着地上的落叶。
“要走了?”
李砚秋先开了口。
“嗯。”
林晚晴的声音很轻,生怕惊扰了这清晨的宁静。
她抬起头,脸颊有些微红,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她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拿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递了过来。
“送给你。”
李砚秋接过来,打开手帕。
里面是一本崭新的,带着墨香的医学笔记,还有一支英雄牌钢笔。
“我……”
林晚晴的声音更小了,有些紧张。
“我看你那本杂记,都快散架了。”
“这个本子,你可以用来继续记东西。”
她又指了指那支钢笔。
“还有……你可以用它,给我写信。”
李砚秋握着那支带着她体温的钢笔,心中一动。
他抬起头,看到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盛满了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怯。
“好。”
他郑重地收下礼物,许下承诺。
“我一定会写信。”
林晚晴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明媚动人。
她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塞到李砚秋手里。
“这是我在省城的地址。”
她说完,长舒一口气,红着脸,转身就想跑。
“哎,林医生!这就把定情信物送出去了?”
郭振那不合时宜的大嗓门,从不远处传来。
几个安保队员,正挤在墙角,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脸上全是促狭的笑意。
“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啊?”
“就是!可不能忘了我们这些老战友!”
林晚晴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你们胡说什么呢,我们就是好朋友而已。”
她狠狠地瞪了那群起哄的家伙一眼,跺了跺脚,头也不回地跑进了楼里。
李砚秋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那张带着余温的纸条,无奈地笑了笑。
院子里,充满了善意的哄笑声。
招待所门口,几辆解放卡车已经发动,发出沉闷的轰鸣。
队员们陆续上车,从车窗里探出头,用力地向李砚秋挥手。
“砚秋同志,再见!”
“保重!”
陈老最后走过来,紧紧握住他的手。
“砚秋同志,李家村的未来,就拜托你了。”
“陈老放心。”
李砚秋重重地点了点头。
车队缓缓启动,卷起一阵尘土,朝着县城外驶去。
李砚秋站在路边,一动不动。
他目送着车队,直到那最后一抹绿色,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他低下头,手中紧紧握着那支钢笔和那个笔记本。
微凉的晨风里,他仿佛还能闻到,上面残留着的一丝淡淡的、属于她的馨香。
李砚秋没有在县城多做停留,直接回了李家村。
他回来的时候,正是晌午。
村民们看见他,都从家里涌了出来,将他团团围住。
“砚秋!回来了!”
“怎么样了?见到那些大领导了吗?”
“他们咋说?”
一张张淳朴的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期盼。
李砚秋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拍了拍李大嘴的肩膀。
“大嘴叔,去把村里的钟敲响。”
“把所有人都喊到合作社的院子里,我有大事要宣布。”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