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
郭振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陈老却不再理他,对着李砚秋,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小同志,那我们,就叨扰了。”
“好嘞!”
李砚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他转身一挥手。
“开整!”
合作社的院子里,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一头大野猪被几个壮汉合力抬到了院子中央铺好的木板上。
村民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猪肉,眼睛里放着光。
那是一种对食物最原始的渴望和敬畏。
李砚秋脱下外套,随手扔给旁边的赵铁柱。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剥皮刀。
“我来。”
只见他手腕一翻,刀尖在那头最大的野猪肚皮上轻轻一划。
动作快、准、稳。
没有丝毫多余的花哨。
厚实的猪皮,应声而开。
他下刀的力道恰到好处,只破开皮肉,却丝毫没有伤到内脏。
接下来,开膛,破肚,分割。
李砚秋的动作行云流水,像一个庖丁解牛的艺术家。
他把最精华、最嫩的里脊肉,小心翼翼地剔了下来,足有十几斤。
“这块,留着晚上招待贵客。”
他又将那肥瘦相间、层次分明的五花肉,整整齐齐地切成大块。
“这五花,烤着吃最香。”
剩下的猪骨、猪头、下水,他也都分门别类,安排得明明白白。
村民们看着他那熟练得不像话的手法,一个个都看呆了。
王大爷抱着那杆五六半,站在一旁,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欣赏。
这小子,不止会打猎,还是个懂吃、会吃的主儿。
夜幕降临。
合作社的大院里,燃起了几堆巨大的篝火。
几十张用木板和条凳临时拼凑起来的桌子,从院子这头,一直摆到了那头。
火光跳跃,将每个人的脸都映得红彤彤的。
大铁锅里炖着的骨头汤,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架在火上炙烤的五花肉,被烤得滋滋作响,
村民们端着粗瓷大碗,围着篝火,大声地说笑,划拳。
孩子们的笑闹声,大人们的吆喝声,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院子角落里,考察队的那几张桌子。
郭振和他的几个安保队员坐得笔直,
郭振的目光,嫌恶地扫过那些简陋的桌椅,和缺了口的粗瓷大碗。
他的眉头,自始至终都紧紧锁着,与周围欢庆的气氛格格不入。
李砚秋端着满满一碗酒,走到了陈老和林晚晴面前。
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陈老,林医生。”
李砚秋的声音,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清晰。
他对着两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今天,要是没有你们,我兄弟建伟的命,就没了。”
“这份恩情,比山高,比海深。”
他挺直了腰杆,双手举起那碗酒。
“我,李砚秋,代表李家村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敬你们一碗!”
说完,他仰起头,将那满满一碗辛辣的土烧酒,一饮而尽。
没有一滴洒出来。
“干了!”
村民们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