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脚上的解放鞋还带着黄泥。
方明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他还以为是多大的买卖。
搞了半天，是豹哥给哪个乡下穷亲戚找个落脚地。
他脸上的笑容不变，心里却已经打好了算盘。
随便找两个破院子打发了就行。
“豹哥，这位就是……”
“我兄弟，李砚秋。”
豹哥指了指李砚秋，又对方明说道。
“人我交给你了，带他好好看看。”
“放心吧豹哥！”
方明拍着胸脯，转头对李砚秋笑得更热情了。
“李老弟，走，哥哥带你去看房！”
李砚秋点了点头，没多说话。
三人出了茶楼，方明推着自行车在前面带路。
他领着李砚秋，先到了城北的一处院子。
这里紧挨着菜市场，人声鼎沸，空气里混杂着烂菜叶和家禽粪便的味道。
院门一开，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院子很小，两间低矮的瓦房，墙角长满了青苔。
“李老弟，你看这地方怎么样？”
方明指着院子，嘴上吹得天花乱坠。
“位置好啊！出门就是菜市场，买什么都方便！”
李砚秋只看了一眼，就转过了身。
“太吵了。”
他淡淡地吐出三个字，直接往外走。
方明愣了一下，连忙跟上。
“哎，别急啊！不喜欢这个，咱们再看下一个！”
他心里有些不屑，一个乡下小子，还挑三拣四的。
接着，方明又领着他去了第二处地方。
这次是在一条居民巷里，院子比刚才大了不少。
“这个怎么样？够宽敞吧？”
方明献宝似的说。
李砚秋在院子里走了一圈。
院子大小还行，可屋子的格局乱七八糟。
东边的墙，还跟邻居家共用。
他甚至能听到隔壁夫妻吵架的声音。
“不行。”
李砚秋再次摇头。
方明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这……这又是为什么？”
“不清净。”
李砚秋的回答依旧简单。
他心里想的是，一堵共用墙，以后就是一百件扯皮事。
方明彻底没脾气了。
他停下脚步，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这小子虽然穿着普通，话也不多，但眼神很稳，看东西很准。
他拒绝的理由，都不是瞎挑剔，而是实实在在的问题。
这根本不是个随便找个地方住的穷亲戚。
这是个真心想买好宅子的实力买家！
方明的态度，瞬间变了。
他那副敷衍的样子收了起来，脸上多了几分郑重。
“李老弟，不，李老板。”
他换了称呼，语气也变得恭敬起来。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您跟我交个底，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给兄弟指条明路。”
李砚秋停下脚步，看着他。
“独门独院，够大，够清净。”
“前院能种菜，后院能晒粮，屋子要多，家里人住得开。”
他将自己的要求，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了出来。
方明听完，倒吸一口凉气。
这要求，在县城里可不好找。
他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将自己手头所有的房源都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