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懂！”
李大东拎起鱼篓，脸上的笑容比天上的太阳还灿烂。
“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把鱼送过去换钱！回头请你喝酒！”
看着李大东几乎是跑着离开的背影，李砚秋摇了摇头。
一条活路，就能让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
他没再耽搁，加快了脚步。
到了镇上，跟几个顺路的村民告别后，李砚秋先去了邮局。
柜台后，还是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同志。
“同志，我找一下江峰。”
女同志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江峰出去送信了，你找他有事？”
“没事，我就是路过问问。”
李砚秋没多说，转身离开了邮局。
他径直朝着县城里最热闹的地方走去。
百货商场。
一进门，一股夹杂着雪花膏、新布料和人气的热浪扑面而来。
商场里人头攒动，各种叫卖声、说笑声、孩子的哭闹声交织在一起。
李砚秋昨天刚掌握的听力，在这会儿派上了用场。
他心念微动，嘈杂的人声瞬间被过滤掉，只剩下他想听的目标。
他的目光，很快就锁定在了二楼。
一个柜台前围满了人，另一个柜台前却冷冷清清。
冷清的那个是卖自行车的，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衫的女人，正靠在柜台上，优哉游哉地嗑着瓜子。
是侯国珍。
而围满人的那个柜台，是卖糖果的。
李砚秋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里忙得团团转的姐姐，李诗宁。
她穿着商场统一的蓝色工作服，头发利落地梳在脑后。
“同志，我要半斤水果糖！”
“给我称二两花生牛轧！”
“阿姨，我要一个这个！”
李诗宁手里拿着小秤，动作麻利地称重、包糖、收钱、找零，脸上一直挂着得体的微笑，嘴里还不停地说着。
“您拿好。”
“下一个。”
“小朋友，这个要糖票的哦。”
李砚秋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这个姐姐，从小就安静内向，什么时候应付过这种场面。
他没有直接过去，而是走到了侯国珍的柜台前。
“侯姐。”
侯国珍嗑瓜子的动作一停，抬起头，看到是李砚秋，脸上立刻堆满了笑。
“哎哟，是砚秋啊！你咋来了？”
她连忙放下手里的瓜子，拍了拍手。
“来看你姐姐？”
“嗯，顺路过来看看。”
李砚秋的目光，又飘向了不远处的糖果柜台。
侯国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你瞧瞧，我就说你姐姐是块好料子吧。”
她抬高了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炫耀。
“这才几天啊，就上手了。脑子灵光，手脚也麻利，我们主任都夸我眼光好，会挑人。”
李砚秋笑了笑，客气地说道。
“那还得谢谢侯姐的提拔。”
“嗨，跟我客气啥。”
侯国珍摆了摆手，眼珠子一转，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
“你上次说的那野猪的事，跟我们家老王说了没？”
“说了，我今天就是来办这事的。”
李砚秋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
侯国珍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