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够意思。”
他没拒绝,这年头,一颗糖的情分,可不轻。
李砚秋背着包裹,提着竹筐,踏上了回村的路。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刚到村口,两个小身影就飞奔过来。
“砚秋哥!”
是二叔家的李建军和邻居家的二狗。
两个小家伙眼巴巴地盯着他的竹筐。
李砚秋笑了笑,从兜里摸出几颗大白兔,一人分了两颗。
“拿去吃吧。”
两个孩子欢呼一声,剥开糖纸,小心翼翼地将糖塞进嘴里,幸福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回到家,蒋春兰正在院子里喂鸡。
看到他回来,脸上露出了笑容。
“回来了?累坏了吧。”
李砚秋将一颗奶糖剥开,塞进蒋春兰嘴里。
“妈,甜的。”
蒋春兰愣住了,一股浓郁的奶香在嘴里化开,甜到了心里。
她多少年没尝过这滋味了。
“你这孩子,乱花钱……”
她嘴上嗔怪着,眼角却有些湿润。
当她的目光落到李砚秋放下的竹筐里时,脸上的笑容却慢慢凝固了。
竹筐里,两条崭新的“大前门”香烟,一包剩下的奶糖,还有几个装着香料的纸包,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那里。
蒋春兰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带着一丝震惊,一丝疑惑,还有深深的担忧。
她拉住李砚秋的胳膊,压低了声音。
“秋儿,你跟我进屋来。”
……
与此同时,县城黑市的角落里。
王栓住扛着一个麻袋,恭敬地站在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面前。
男人约莫四十岁,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眼神阴鸷,他就是这片黑市的头儿,人称刚哥。
刚哥用小刀切开一小块南瓜,放进嘴里嚼了嚼,眼睛微微眯起。
“这南瓜,是新摘的。”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王栓住连忙点头。
“刚哥您真是火眼金睛!这南瓜水灵着呢,我亲眼看他从林子里抱出来的。”
“什么来路?”
刚哥擦了擦刀,问道。
“看着像个乡下小子,蒙着脸,不过听口音是我们这边的。出手很大方,还要我给他留自行车票,还问我收不收野猪肉。”
王栓住一五一十地汇报。
刚哥沉默了。
这个时节,能拿出新鲜的南瓜,还能搞到野猪肉。
这小子,不简单。
“这个人,你给我盯紧了。”
刚哥将小刀收起,声音里透着一丝寒意。
“下次他再来,第一时间通知我。看看他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好东西。”
而在李家村,李砚秋正被母亲拉进了屋子。
屋里光线昏暗,带着一股老旧木头和尘土混合的味道。
蒋春兰松开手,转身“哐当”一声把门栓插上。
这个动作,让屋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她的脸色很不好看,混杂着担忧和审视,那双总是带着慈爱的眼睛,此刻却像鹰一样锐利。
“妈,怎么了?”
李砚秋故作轻松地问,心里却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你老实跟我说,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蒋春兰指着竹筐里的香烟和奶糖,声音都在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