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的脸色瞬间煞白!他按着的手臂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搏动的伤口内部,似乎有细小的、硬质的颗粒状物体随着渗液被挤压出来!手感极其怪异!
“连…连长…”老周的声音都变了调。
秀才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极致的惊恐!他看到了!看到了老周按着的纱布边缘,渗出的不再是淡黄色液体,而是…一种浑浊的、带着暗红血丝的、粘稠得如同脓液却又似乎夹杂着细微颗粒的污浊液体!那“噗噗”声,就是这污液被挤压出来的声音!
“绿…绿色的…虫子…脓…脓里有东西!”秀才脑海中“小鱼”的呓语瞬间化为实质的恐怖画面!他再也控制不住,发出一声短促而压抑的惊叫,身体猛地向后缩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坑壁上!
这一声惊叫,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山猫冰冷的眼神如同刀子般射向秀才,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和警告。水生也惊愕地看过来。“地雷”眉头紧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老顾和夜莺的讨论戛然而止,目光凝重地转向角落。
林锋也听到了那声惊叫,他艰难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秀才。那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他看到了秀才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纯粹的、面对非人恐怖时的绝望恐惧。
“闭嘴!秀才!”山猫低吼,声音如同寒冰,“再扰乱军心,老子崩了你!”
“我…我…”秀才嘴唇哆嗦着,脸色惨白如纸,他想辩解,想指着林锋的手臂控诉那“非人”的恐怖,但在山猫那杀人的目光和林锋那平静得可怕的眼神注视下,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巨大的恐惧和孤立感将他紧紧包裹。
老顾走了过来,眼神锐利地在秀才惨白的脸和林锋被老周死死按住、污液渗出的手臂间扫过。作为经验丰富的地下工作者,他瞬间明白了秀才恐惧的根源。这不仅仅是怯战,而是对未知、对“非人”的、源自本能的恐惧!这种恐惧,在高压和诡异伤势的催化下,足以摧毁一个人的理智!
“秀才,”老顾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把你的嘴闭上!把你的眼睛,从林队长身上挪开!看好你的信号灯!记住你的任务!再敢胡思乱想,不用山猫动手,我第一个把你扔出去!”
他的话语像冰冷的铁链,暂时捆住了秀才失控的恐惧。秀才死死咬住嘴唇,低下头,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渗出血丝。他不敢再看林锋,但那恐怖的画面和“噗噗”的挤压声,却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疯狂啃噬着他仅存的理智。
坑道内的气氛,因为这小小的插曲,变得更加压抑而微妙。信任的裂痕在无声中蔓延,恐惧如同看不见的毒气,悄然侵蚀着战前的同仇敌忾。而风暴的核心——林锋,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对这一切都已无力顾及,又仿佛早已预料。他残存的生命力,如同风中残烛,所有的光芒,都只为了即将到来的那惊天一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