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亚斯皱着眉敲了敲额头，似乎在努力回忆，嘴里念叨着：“我记得自己有两件不得不做的事，其中一件是去调研筹备处领取薪水。”
伊利亚斯整理了下衣摆，迈步走向调研筹备处的方向，他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抬手轻叩了叩筹备处的木门，随后推门而入
麦凯什坐在桌前翻着文件，听见动静便抬起头，将文件往桌上一放，开口道：“艾尔海森大人，近期的调研开支表我已经送到您办公室了。您看了吗？有没有什么问题？”
艾尔海森抱着臂站在一旁，指尖轻轻敲了敲胳膊，语气平淡地说：“我看到了。最近的调研开支比以前少了很多。”
麦凯什叹了口气，向后靠在椅背上：“是啊，主要是因为有调研需求的学者少了。”
他顿了顿，又往前倾身看向伊利亚斯，挑眉问道：“这个说起来就很复杂了，您今天来是为了…？”
艾尔海森侧过头看向伊利亚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叫伊利亚斯。他曾经在这里兼职，过来取薪水。”
麦凯什的目光落到伊利亚斯身上，手指在桌面敲了敲，语气带着些不满：“喔…可以是可以，不过伊利亚斯，你这几天去了哪里？”
他把笔往笔筒里一插，声音沉了些：“前些日子正是最忙的时候，你一声不吭地消失，工作全部都落到了别的学者身上。”
伊利亚斯局促地捏了捏衣角，低下头小声说：“我这边出了些意外状况…”
伊利亚斯抬眼看向麦凯什，脸上带着歉意，手指搅着衣角：“很抱歉给大家添了麻烦，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麦凯什摆了摆手，手指点了点桌上的清单：“你的工作，其他学者差不多做完了。不过有一件事还没有着落。”
他手指顿住，抬眼看向伊利亚斯：“你还记得钱德拉吗？他之前提交了外出调研申请，是你负责跟进的。”
麦凯什往后靠回椅背，语气带着些无奈：“然而就在几天前，他却撤回了这份申请，取消了外出调研的计划。”
他叹了口气，指尖在桌面敲了敲：“这是本月第十二个撤销调研申请的人了，所以我想请你去问问他这么做的原因。这个时间钱德拉估计在喝咖啡，你可以去咖啡馆找他。”
伊利亚斯点点头，又犹豫着追问：“我明白了。那薪水…”
麦凯什将一份文件推到桌沿，语气严肃起来：“等你回来后，我会足额发放。当然下不为例，如果总是不打招呼就消失，其他同事也会感到困扰。”
他转头看向艾尔海森，微微欠身：“这样可以吗，艾尔海森大人？”
艾尔海森依旧抱着臂，微微颔首：“我没意见，就这么办吧。”
伊利亚斯跟着艾尔海森转身出门，脚步加快了几分，朝着咖啡馆的方向走去，他推开咖啡馆的门，扫了一圈后，朝着窗边的座位走去，在钱德拉对面坐下
钱德拉正用勺子搅着咖啡，听见动静抬头，看见伊利亚斯后挑了挑眉，放下勺子：“伊利亚斯？好久不见，找我有什么事吗？”
伊利亚斯坐直身体，往前倾了倾：“我听说你取消了调研计划，就想来问问原因。”
钱德拉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无所谓地耸耸肩：“噢，那个啊…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啦，只是不太想去了。”
他放下杯子，摊了摊手：“应该不止我一个人取消了吧，最近大家都没什么研究兴致，不是吗？”
艾尔海森原本正看着窗外，听到这话后转回头，眉梢微挑，语气带着一丝审视：“「没什么研究兴致」？”
钱德拉挠了挠头，打量着艾尔海森，眼神有些困惑：“是啊…话说你是谁来着？看着有点眼熟。”
艾尔海森收回目光，指尖在桌面轻敲了下：“不用在意，继续说下去。”
钱德拉哦了一声，又拿起勺子搅着咖啡，语气随意起来：“前段日子不是正好赶上贤者倒台吗？很多由他们主导的实验项目被叫停，相关学者也在接受审查。”
他叹了口气，把勺子往杯里一放：“在这种多事之秋，大家也都不愿意冒险做新研究，先随便做点什么打发一下时间，等局势明朗了再说。”
艾尔海森指尖一顿，抬眼看向钱德拉，语气带着一丝锐利：“你所谓的「局势明朗」，是指「搞清楚新贤者的喜好」吧。”
钱德拉干笑两声，摸了摸鼻子：“真是不留情面的说法…不过缺乏研究兴致的原因，倒也不仅仅是因为这样。”
派蒙飘在空的肩膀旁，眨着眼睛凑近钱德拉：“还有什么？”
钱德拉放下手，手指在桌上画着圈，语气带着些感慨：“…因为虚空装置关停了啊。”
他抬眼看向众人，摊了摊手：“你们也知道吧，我们做研究，需要各种各样的知识。”
钱德拉往后靠在椅背上，语气带着怀念：“原来呢，不管需要什么，只要发出申请，虚空就会回应我们。”
他啧了一声，语气变得轻松：“可以说是方便至极，我们不用下苦工去钻研，就能快速进行各种实验。”
艾尔海森收回目光，指尖在桌面敲了敲，语气平静：“我懂了。”
钱德拉笑了起来，手指点了点桌面：“哈哈，你也懂的对吧？尝试过这么好用的东西，现在谁还愿意辛苦万分地查资料啊。”
他往窗外看了一眼，语气带着些懒散：“眼下教令院还在开课题、做研究的人屈指可数。大部分人和我一样，都在等那些有名的学者开课题，然后一股脑地报名加入。”
钱德拉撑着下巴，语气带着些理所当然：“这样虽然在论文署名的时候会靠后，但麻烦也少了很多。不用做复杂的思考，只需要考虑分派给自己的任务就行。”
伊利亚斯猛地捂住额头，身体微微晃了晃，发出一声低呼：“——！！”
派蒙连忙飘到伊利亚斯旁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伊利亚斯，你怎么了？”
伊利亚斯皱着眉，额角渗出细汗，声音带着些痛苦：“脑袋…好疼。”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有些恍惚：“我想起来了，西拉杰朝我走过来的时候，他正是这么跟我说的。”
伊利亚斯抬起头，语气带着些惊恐：“「你将成为『西拉杰36号』，融入以我主导的意识中，只思考固定的模块…就像蜂巢中的工蜂。」”
派蒙歪着头，眼神满是困惑：“我没听懂，那是什么意思？”
艾尔海森抬眼看向伊利亚斯，语气带着些凝重：“那就是西拉杰研究的内容。和他当初提交的课题一样，叫做「集群意识与进化之路」。”
空往前倾了倾身，语气带着疑惑：“「集群意识」？”
艾尔海森抱着臂，语气平静地解释：“西拉杰认为只要实现三点，就可以在人类社会中实现集群意识，帮助人类完成进化。”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首先，把实验者按能力从高到低进行编号，将1号设定为主控意识。”
艾尔海森指尖在桌面轻敲，继续解释：“然后，由主控意识将事情拆分为多个模块，按重要程度分派给不同编号的集群成员。”
他抬眼看向众人，语气带着些冷意：“最后，集群成员必须有办法快速交换信息，最好是能够共享记忆与情感。”
空皱着眉，沉默地听着，眼神忍不住瞟了瞟艾尔海森，眼睛滴溜溜一转，嘴角勾起一个笑，恶趣味的轻轻的捏了一下艾尔海森的屁股
艾尔海森略微沉默了一下，但还是任由空猫猫这一动作…
派蒙飘在空中，双手抱在胸前，语气带着些害怕：“我还是不明白，这样有什么意义吗？”
艾尔海森往后靠在椅背上，语气平淡：“相当于把许多大脑连接在一起，为不同的人适配不同的思考内容。”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以此将众人的意识整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既像是「个体」又像是「组织」的全新存在。”
艾尔海森抬眼看向窗外，语气带着些嘲讽：“恐怕在西拉杰看来，这种「集群意识」正是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存在。”
派蒙缩了缩脖子，语气带着些惊恐：“呜哇…感觉像是把很多人捏在一起，听上去有点可怕。”
伊利亚斯缓过神，眼神带着些后怕：“正如艾尔海森所说，西拉杰给所有实验者分配了不同的编号。编号靠后的人只思考简单的问题，比如集群成员的衣食住行。”
他攥紧了衣角，声音带着些颤抖：“编号靠前的人则思考复杂的环节，比如未来的发展计划。西拉杰称呼我为36号，好像是中等偏后的数字。”
伊利亚斯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带着些焦急：“我还记得西拉杰说，他的计划已经在紧锣密鼓地推进，很快整个「蜂巢」就会完工。”
派蒙在空中挥了挥拳头，语气带着些急切：“怎么会这样…我们也要快一点，一定要在完工前阻止他！”
伊利亚斯低下头，语气带着些愧疚：“我尽力。可惜刚刚我只想到了这些，还是没有记起那个山洞在哪，抱歉。”
艾尔海森抬眼看向伊利亚斯，语气平静：“慢慢想，总会想起来的。不过，有些地方不对劲…细节对不上。”
伊利亚斯抬起头，眼神带着些疑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艾尔海森指尖在桌面敲了敲，语气带着些审视：“仅仅36号吗？真可惜，在我看来，你的天赋远远不止于此。”
他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摆：“也不知道西拉杰设置编号的根据是什么。总之事情办完，我们走吧。”
钱德拉突然抬手拦住几人，语气带着些好奇：“几位稍等。”
他往前倾了倾身，眼神带着些探究：“刚刚我听你们在聊西拉杰，你们是在找他吗？”
艾尔海森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钱德拉，语气带着些期待：“哦？你有什么线索？”
钱德拉往后靠在椅背上，语气带着些感慨：“西拉杰最近名气很高嘛，我听说他得到了不少知名学者的认可，是下任贤者的有力竞争者。”
钱德拉摊了摊手，语气带着些自嘲：“他的研究小组，不知道多少人削尖了脑袋也想挤进去。我比较普通，所以没有这个机会…”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拍了下额头：“不过我认识一个叫杰娜姬的学者，她曾经接到过西拉杰的邀请，然后拒绝了。”
钱德拉抬手指了指窗外的方向：“你们要是感兴趣，不如找她问问？她平时会在花园的凉亭里看书。”
伊利亚斯跟着艾尔海森和空走出咖啡馆，快步朝着花园的方向走去， 几人在凉亭旁停下，伊利亚斯抬眼看向坐在亭中的杰娜姬，走上前……
派蒙飘在空的肩膀旁，率先开口，语气带着些急切：“你就是杰娜姬吗？我们想向你打听一下关于西拉杰的事情！”
杰娜姬捧着书，听见声音后抬起头，眼神落在伊利亚斯身上，沉默了几秒。她合上书，语气带着些冷意：“伊利亚斯？”
伊利亚斯挠了挠头，语气带着些歉意：“你认识我？抱歉，我对您好像没什么印象了。”
杰娜姬猛地站起身，语气带着些愤怒：“你在跟我装傻吗？”
伊利亚斯连忙摆手，语气带着些慌乱：“没有，我真的失忆了，很多事情记不起来。”
杰娜姬攥紧了手里的书，语气带着些嘲讽：“然后呢？你是想说，你已经忘了当初做过的事，所以我该原谅你了？”她往前迈了一步，眼神带着些锐利：“还是说你找了代理贤者当靠山，准备清算我？最「不合群」的两个人居然走在一起，真是糟糕透顶…”
艾尔海森上前一步，语气带着些冷硬：“打住。两位似乎有什么怨隙，但我不关心你们之间的事。”他抬眼看向杰娜姬，语气带着些严肃：“我听说西拉杰曾经邀请过你参加他的项目，这件事是真的吗？”
杰娜姬别过头，语气带着些不耐烦：“…是又怎么样？”
她抱着臂，语气带着些回忆：“西拉杰的确邀请过我，我对他的课题也挺感兴趣的。”
杰娜姬嗤笑一声，语气带着些不屑：“好像是个和集群意识有关的课题？反正他允诺我可以成为第45号实验者，我觉得这个数字太低就没有答应。”
她翻了个白眼，语气带着些傲娇：“谁愿意当吊车尾啊，我才不去呢。”
派蒙飘在空中，掰着手指小声嘀咕：“伊利亚斯是36号，杰娜姬是45号…西拉杰到底盯上了多少人啊？”
艾尔海森抬眼看向杰娜姬，语气带着些探究：“西拉杰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个编号是按什么排的？”
杰娜姬抱着臂，语气带着些随意：“说了啊。以前那些贤者不是利用虚空，从我们的脑袋中抽取知能吗？”
杰娜姬抬了抬下巴，语气带着些不屑：“当时他们留下了一份文件，上面是虚空从每个人身上抽取的知能数额。”
她顿了顿，眼神带着些鄙夷：“西拉杰不知道从哪搞来了那份文件，以此为基础对实验者进行编号。”
艾尔海森眼神微沉，语气带着些冷意：“原来如此，他认为这个数据可以用来衡量人脑的运算能力…”
空往前倾了倾身，语气带着些疑惑：“这是真的吗？”
艾尔海森收回目光，语气平静地反驳：“先不提数据的真假，根据知能评价一个人原本就毫无意义。”
他抬眼看向众人，语气带着些认真：“「知能」最多只能算「能力」的一部分。人是很复杂的，没办法用单一的标准衡量。”
杰娜姬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语气带着些炫耀：“看吧，我就说我怎么可能才排45号？”
艾尔海森抬眼看向杰娜姬，语气带着些急切：“除此之外你对西拉杰还有什么了解吗？”
杰娜姬摆了摆手，语气带着些不耐烦：“没有了。他来找我，我不答应，就到此为止了。”
她拿起桌上的书，转身就要离开：“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走了，眼不见心不烦。”
伊利亚斯连忙上前一步，语气带着些急切：“请等一下。我…还是想知道，以前我做过什么？”
杰娜姬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伊利亚斯，眼神带着些审视：“你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