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沉入了冰冷的海底，又被一阵急促的摇晃拽回水面。林墨费力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映出一张焦急的脸庞。
“林墨！你醒醒！”
是苏婉儿的声音。
他动了动嘴唇，想说话，却只发出一阵沙哑的气音。左腿传来钻心的疼痛，提醒着他中弹的事实。
“别说话，我带你走。”苏婉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小心翼翼地扶起林墨，试图将他架起来。
林墨的身体沉重得像块石头，苏婉儿瘦弱的肩膀根本支撑不住，两人踉跄着差点摔倒。
“我……我来帮你。”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林墨偏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手里还提着一个药箱，正是之前在贫民窟附近见过的游医学徒。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婉儿又惊又喜。
“我……我刚才看到李府的人在追他，就跟着过来了。”少年挠了挠头，“我师父说，医者不能见死不救。”
“快！帮我把他扶到那边的破庙里！”苏婉儿急声道。
两人合力，将林墨架到不远处的破庙里。破庙不大，四处漏风，只有一个破旧的神龛和几根断柱，却已是眼下最安全的藏身之处。
苏婉儿让少年帮忙按住林墨，自己则颤抖着打开药箱，拿出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林墨左腿的裤子。子弹穿透的伤口狰狞地敞开着，鲜血还在不断往外渗。
“得把子弹取出来。”少年看着伤口，脸色有些发白，“我……我只看过师父取过一次，不知道行不行……”
“试试！一定要试试！”苏婉儿带着哭腔说，“不然他会没命的！”
林墨咬着牙，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取出子弹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少年深吸一口气，拿出一把小巧的手术刀，在火上烤了烤消毒，然后颤抖着伸向伤口。
“忍一忍！”
冰冷的刀锋刺入皮肉，林墨浑身一颤，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他死死咬着一块破布，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是脸色苍白得像纸。
苏婉儿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疼得直掉眼泪，却只能紧紧按住他的腿，不让他乱动。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当少年终于用镊子夹出那颗带血的铅弹时，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快！上药！”苏婉儿连忙递过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