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神医跪伏在那身子颤抖,不是怕的,而是在强忍着悲痛。
抬起头,焉神医老眼泛红,眼窝潮湿一片。
“是属下无能。”
宋成邦抬眼望向厅门外,目光扫过佝偻的兰不为,落在雨幕之中。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没有你,朕只怕...”
“陛下!”
“老东西!朕还不能说话了?”被打断话,宋成邦一脸不悦,“你们现在老了,个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属下不敢..”焉神医磕头,“属下请陛下慎言!”
“朕和胞妹本是双生,相比之下,朕已经幸运许多了,也没啥好遗憾的,”宋成邦目光黯淡一些,脑海中浮现妹妹音容相貌,“你就说朕还有多久时日?”
当年若不是那一脚,兄妹二人不出人世便瓮不说,即使都能活下来,也只怕会是一对残人。
后面有了焉神医,在一次忽然病发时出手,之后便开始茫茫寻药之路。
“陛下...”焉老头努力平复心神,“从脉象上来看,长则三四年,短则.短则...”
“短则多久?”宋成邦盯着焉老头,很不满他的吞吞吐吐。
他是皇上,他要知道具体日子,这样他才能安排好一切。
“短则...一...一年...”
宋成邦听后,没有大悲之色,反倒是轻轻一笑,“朕还是想多了,还有这么久呢,挺好。”
“陛下..属下之言不可信,陛下乃真龙之躯,有天庇佑...”
“天庇佑个蛋!”宋成邦难得爆一句粗口,脸色恨恨,“咋不庇佑朕的妹妹?咋不庇佑朕的百姓?”
“天灾人祸,你听听...”宋成邦起身,“可有半分怜悯,朕不信天,朕只要这汉华江山无恙,百姓安居乐业即可。”
“陛下大仁!”焉老头叩头高呼了一句,“陛下,还请陛下移驾宫里,属下为其施针..”
“不用去宫里,”宋成邦走至门口,“哪间是咱外甥的房间?朕去他床上躺躺...”
焉老头领着皇上到了东厢房之中。
“嘿,这床不赖,小兔崽子,舅舅替你试试舒不舒服...”
宋成邦躺在东厢房的大床上,手拍了拍被褥,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为皇上施了针,兰不为在房内候着,焉老头轻脚退了出来。
走在廊檐下,迎上鼻青脸肿的华修。
“大人..”
“该!”焉老头抬腿欲走。
“大人,有人要见你。”
林府大门前,刘兰命浑身湿漉漉坐在台阶上,望着停在府门前的马车。
听到身后脚步声,只是回头看了一眼。
“陛下来了?”
“嗯、”焉老头点头走至他身边,“刚施针完毕,要见就等着吧。”
“不见不见...”刘兰命只是打更路过,“前几日去宫里问陛下要建房子的银子,到现在屁股还肿着呢。”
焉老头摇头笑了笑,也坐到了台阶上。
“烂命、”
“你好命!你全家都好命!老子叫兰命..”
焉老头不理会他,拍了拍他肩膀,“地方找好了吗?”
“嗯、”刘兰命点了点头,手中打更棍转了转,“依山傍水,风景好着呢。”
“那就好,”焉老头站了起来,“有空我去瞅瞅,别好的让你先占了。”
“出息...”
刘兰命也拍拍屁股起身,拧了拧衣角,跟着离开了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