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吻为障，予你一场心跳共谋。」
林满理直气壮的反驳，让顾沉低低地笑出了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紧贴的身体，清晰地传给她。
他没有再言语，只是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扣，拉着她从木栈道的尽头，向湖中心的长廊缓步走去。
夜色温柔地覆盖了整个云上雨山度假村。
白日里被日光炙烤得有些泛白的湖面，此刻正静静地躺在群山环抱之中，天幕上那轮皎洁的弯月与零星的碎钻，尽数地揽入怀中。
晚风比刚才更凉了一些，带着湖面湿润的水汽，温柔地拂过相拥散步的两人。
木质栈道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与远处林间的虫鸣交织成一首静谧的夜曲。
林满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顾沉身上，享受着这完全卸下防备的安宁。
白日里的一切喧嚣与伪装，都被这深蓝色的夜幕隔绝在外。
“这里的空气真好闻，”她深吸了一口气，鼻尖萦绕着青草、湿土和清水的混合气息，“有种……雨后青柠的味道。”
顾沉侧过头，看着她惬意地眯起眼的模样，眼底的温柔满得快要溢出来：“喜欢？”
“嗯，”她点点头，“这个度假村好大。”
林满仰起头，看着他被月光勾勒得愈发深邃立体的侧脸，眼中闪烁着细碎的星光，充满了期待：
“我下午开完会，在附近逛了逛，看到那边好像还有高尔夫球场和网球场，指示牌上说，那边还有马场和农家乐呢。”
她说着，清亮的眼眸里闪烁着对未来的小小期许，“等下次，我们把苏苏和陆离他们都叫上，一起来这里玩，好不好？”
“或者……”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等这一切结束后，我们可以……常来吗？”
这句试探，藏着一个关于“以后”的期许。
顾沉停下脚步，转过身，用手轻轻将她颊边被风吹乱的发丝捋到耳后。
“好，”他的回答简单而郑重，却足以安抚她所有不确定的揣测，“都听你的。”
林满踮起脚尖，主动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她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和湖水轻拍堤岸的温柔声响。
想到白天，那刚刚安稳的心又不受控制地揪紧。
“我今天在会上说的那些话……”
终究，她还是没忍住，声音闷闷的，
“……是不是特别过分？”
“嗯。”
顾沉应了一声，将她往怀里又紧了紧，
“字字诛心，刀刀见血。把一个刚愎自用、画饼充饥的资本家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他语气平静，像在点评一场与自己无关的表演，可越是如此，林满的心就越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
“那你……”她咬了咬唇，“你……会不会难受？”
顾沉沉默了片刻。
他没有回答，只是松开她，捧起她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月光下，他的眼眸像两潭幽深的湖水，倒映着她写满不安的脸。
“小满，”
他的声音低沉而郑重，带着让她安心的力量，
“那些话，那些所谓的‘攻击’，伤害不到我分毫。外界的声音，媒体的评论、旁人的眼光……这些对我来说，都只是棋盘上的数字和棋子，随时可以翻盘。”
他顿了顿，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目光里翻涌起浓烈的心疼，声音也随之喑哑下来。
“真正让我难受的，是看着你在说那些话的时候，强忍着痛苦的眼神。”
顾沉伸出手臂，极其自然地将她更深地揽进怀里，让她以一种更舒服密的姿态依偎着自己。
“我心疼的，”他一字一句，将自己的软肋毫不设防地袒露给她，“是你为了那些计划，逼自己变成违心的人。每一次你站在我的对立面，我看到的不是一个对手，而是一个在用全身力气保护我的、却又在自我煎熬的你。比起被你‘伤害’，我更怕你……伤到自己。”
林满能感觉到，他环着自己的手臂，那微微绷紧的肌肉线条下，所压抑的疲惫与紧绷。
她闷闷的：“我怕我演得太真，收不住……真的会影响到你和序伦……”
顾沉看着她眼底的忐忑，忽然笑了。笑容里，有宠溺，有骄傲，更有全然的、不容置喙的信任。
他伸手摩挲着她的脸颊，眼神锐利，清醒：“恰恰相反，你不能有任何顾忌。如果被发现一点破绽，顾家的人，乃至顾建宏都会用放大镜，去观察每一个细节。”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你的锋芒，不是为了伤害我，而是为了保护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