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惊魂未定,剧烈地喘息着,琥珀色的瞳孔里还残留着后怕和一丝被欺骗的愤怒。他看着倒地呻吟的埃隆,胸膛起伏。
埃隆龇牙咧嘴地挣扎着坐起来,揉着被踹得生疼的肚子,不仅没生气,反而朝马克竖起一根大拇指,脸上是那种“你小子真行”的赞许又带点龇牙咧嘴的痛楚:“行!够快!够狠!没白教!咳咳……”他干咳了两声。
马克绷紧的脸稍稍松动,正要上前拉他起来。埃隆却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眼睛猛地瞪圆,直勾勾地望向马克身后的整备室大门方向,脸上瞬间堆满了夸张的、近乎谄媚的恭敬,挣扎着就要爬起来行礼。
“城…城主大人!您…您怎么亲自来了?”埃隆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惶恐和敬畏,目光仿佛钉在了马克身后某处。
摩根城主?!
马克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顺着埃隆的视线飞快扭头看向门口——那里只有冰冷的合金大门和不断闪烁的设备指示灯,空空如也。
糟了!马克瞬间意识到自己再次上当,但为时已晚。
脑后恶风不善,埃隆那只缠着绷带的粗壮手臂,如同巨蟒般再次缠了上来,这一次的目标是他的颈动脉!
“教官你——!”马克又惊又怒,身体猛地向侧面拧转,右手屈肘凶狠地向后顶去。
这一次埃隆显然也拼尽了全力,两人再次撞在一起,在缓冲垫上翻滚扭打,粗重的喘息和身体碰撞的闷响交织。
最终,马克凭借更胜一筹的力量和年轻身体的爆发力,一个凶狠的翻滚十字固,将埃隆死死锁在身下。埃隆魁梧的身躯被压制得动弹不得,布满汗水和油污的脸颊紧贴着冰冷的缓冲垫,仅剩的一条好腿徒劳地蹬踹着,却无法挣脱铁钳般的锁技。
“老师,你以后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了。”马克咬着牙说道,汗水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滴落在缓冲垫上。
“服…服了!松…松手!老骨头要散架了!”埃隆喘着粗气,从牙缝里挤出求饶。马克这才缓缓松开力道。
埃隆狼狈地翻身坐起,大口喘着粗气,揉着被锁得生疼的肩膀和腰,脸上却没有多少失败的沮丧,反而带着一种近乎亢奋的、发泄过后的畅快笑意。
“教官,你今天吃错药了?这么拼命?”墨城笑嘻嘻地凑上来,捡起地上自己那半块赢回来的压缩饼干。
艾丽卡也摇摇头,把巧克力豆收回去:“就是,跟打了鸡血似的。”她看向埃隆的眼神带着一丝不解和隐隐的担忧。
一直安静站在人群外围的冉冰,清秀的眉头紧紧锁着,她抱着双臂,清澈的眼眸落在埃隆布满汗水和疲惫的脸上,那里有强撑的亢奋,也有无法完全掩饰的暮气。她的嘴唇动了动,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哄笑和议论,带着一种沉甸甸的黯然:
“埃隆教官……他的‘远行’通知下来了。医疗部签发的,生命公式判定……就在明天。”
“远行”两个字,如同两块冰冷的巨石,狠狠砸在喧嚣的整备室里。空气瞬间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