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墙上那些地图，上面用红色标记出密密麻麻的威胁区域。
“你所说的‘龙宫方舟’，‘盖亚意识’，它们能立刻解决我们防线外面那些‘掘墓者’的威胁吗？能立刻让我们的土地长出足够所有人果腹的粮食吗？能净化我们日益减少的干净水源吗？”
（‘掘墓者’一种擅长挖掘地道、破坏地基的大型变异体，由穿山甲和熊类基因崩溃融合而成。）
他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一个比一个现实。
“你所说的‘灯塔’，我收到了信号，很奇特，无法解析。但这道光，除了可能引来你们这样的访客，更可能引来深海里的‘利维坦’或者天空中的‘腐翼龙’！你告诉我，在生存面前，是这道遥不可及的光更重要，还是我们墙头上每一挺能打响的机枪更重要？”
（‘腐翼龙’由大型鸟类变异，能喷洒腐蚀性孢子云的飞行单位。）
周擎的目光宛如两把冰冷的解剖刀，剖析着林薇话语中每一个不切实际的部分。
“我敬佩你们能在北方建立起基地，也对你带来的这种……生物技术感兴趣。”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但核心立场毫不动摇，“但在这里，我们只相信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兵力、弹药、燃料、食物、药品——这些才是硬道理。所谓的‘盖亚化身’、‘意识空间’……太过虚无缥缈。也许它真的存在，但在它证明能切实解决我的问题之前，我无法投入任何宝贵的资源去相信一个……传说。”
赵刚忍不住开口：“周元帅，吴锋的牺牲是真实的！龙宫的力量我们亲眼所见！它不仅能提供技术，更能带来希望，一种超越简单武力对抗的……”
“希望？”周擎打断了赵刚，嘴角勾起一丝近乎冷酷的弧度，“赵中校，你也是军人。你应该明白，在战场上，空洞的希望只会让士兵死得更快。真正的希望，来自于你枪膛里有子弹，你的掩体足够坚固，你的身后有可靠的支援。”
他重新靠回椅背，做出了结论：
“我可以允许你们的船只暂时停留，可以进行有限的技术交流和物资交易——用你们那种生物合金技术或者环境净化技术，来交换我们的稀有金属、燃油或者高能炸药原料。至于合作、联盟，或者按照你们灯塔指引去寻找其他所谓的‘火种’……”
周擎摇了摇头。
“除非你们能先向我证明，你们带来的‘可能性’，能够实实在在地增强‘玄武岩壁垒’的生存能力，而不是增加不确定的风险。否则，一切免谈。”
办公室内陷入了一片沉寂。周擎的态度明确而坚决，这是一个完全沉浸在现实生存压力中的铁腕领袖，他对任何无法立即转换为战斗力的东西都抱持着本能的怀疑。
林薇看着周擎那坚毅而写满疲惫的脸，心中明白，想要说服这位元帅，空泛的理念和遥远的传说毫无用处。他们必须拿出实实在在能够解决“玄武岩壁垒”眼前困境的东西。
这次接触的第一步，比预想中更加艰难。他们面对的，不是可以轻易打动的理想主义者，而是一个在末日废墟中，用钢铁般意志守护着十一万人性命的务实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