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桌上那封密信,指腹摩挲着粗糙的麻纸边缘,指尖都能感受到墨汁干涸后留下的颗粒感。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是情报堂弟子用特殊药水写的,不凑近了仔细看,只会以为是张普通的杂货清单。可就是这张“清单”,让我后背直冒冷汗——蒙古人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曹友闻身上。
曹友闻是谁?那是南宋主战派里少有的硬骨头,去年襄阳保卫战,要是没有他带着宋军援军从外围夹击,我们丐帮和四派联盟就算能守住城,也得付出半条命的代价。这人打仗勇猛,为人耿直,对朝廷忠心耿耿,对我们丐帮也够意思,之前我提出“军帮合作”,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不仅给我们破蒙军提供了不少箭矢和火药,还允许我们的弟子跟着宋军一起训练。这么一个关键人物,要是真被蒙古人策反了,后果不堪设想。
“长老,这消息靠谱吗?”站在我旁边的李锐压低声音问,他是陈默牺牲后,我提拔起来的情报堂首领,小伙子年纪不大,但心思缜密,追踪和侦查的本事一点不比陈默差。他手里还拿着另一叠卷宗,是这半个月来,我们反间谍小队在庐州、襄阳、江陵一带抓获的蒙古间谍的供词。
我点点头,把密信往他那边推了推:“靠谱。写这信的是我们安插在蒙古东路军里的线人,代号‘麻雀’,之前多次传递过准确情报,包括蒙古人要在庐州用土堡战术的消息,你忘了?”
李锐哦了一声,恍然大悟:“是他啊,那确实靠谱。可曹将军那样的人,蒙古人怎么敢打他的主意?他们就不怕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凉茶,压了压心里的火气:“怎么不敢?蒙古人现在打正面打不过,就玩这些阴的。你看看这些供词,”我指了指他手里的卷宗,“这半个月抓的一百多个间谍里,有三十多个是伪装成宋军士兵或者地方官员的,他们渗透得有多深?曹将军手握重兵,镇守襄阳外围的邓州、唐州一带,是我们抗蒙防线的重要枢纽,蒙古人要是能策反他,相当于在我们胸口插了一把刀。就算策反不成,只要散布点谣言,说曹将军通蒙,朝廷里那些主和派肯定会借机发难,到时候曹将军被调离前线,对我们也是巨大的损失。”
李锐皱着眉头,把卷宗翻了几页:“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把这消息告诉曹将军?万一他不信,或者觉得我们是在挑拨离间,反而影响了我们和宋军的关系。”
他说的这个顾虑,我不是没考虑过。现在朝廷里本就有人忌惮我们丐帮势力太大,要是再传出我们和宋军将领互相猜忌的消息,主和派肯定会煽风点火,到时候不光是曹友闻,我们丐帮也得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不能直接说。”我摇了摇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脑子里快速盘算着,“直接上门说‘将军,有人要策反你’,太突兀了。而且我们现在只有线人的密信,没有实际证据,曹将军性格刚直,说不定会觉得我们是在捕风捉影。”
“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蒙古人搞鬼吧?”李锐有些着急,他手里的卷宗都捏皱了。
我抬头看了看窗外,夕阳已经落到了襄阳城墙的垛口后面,余晖把天空染成了一片橘红色。丐帮总部的院子里,还有不少弟子在训练,兵器碰撞的“叮叮当当”声和呐喊声隐约传来。我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有了主意:“我们得先找到证据,找到那个试图策反曹将军的蒙古间谍,然后再把事情告诉曹将军。这样既有理有据,他也不会觉得我们是在凭空捏造。”
“可蒙古间谍藏在哪里?曹将军的军营守卫森严,外人根本进不去。”李锐不解地问。
“能接近曹将军的,肯定不是普通间谍。”我站起身,走到地图前,地图上用不同颜色的标记标注着宋军和我们丐帮的驻地,还有蒙古军的大致动向,“线人在密信里说,这个间谍是‘蒙古大汗亲自指派的亲信’,而且懂汉话,熟悉南宋的风土人情,甚至可能在宋军里有官职。结合这些供词来看,这个间谍很可能已经潜伏在曹将军身边很久了,说不定是他手下的某个军官,或者是负责联络朝廷的幕僚。”
李锐眼睛一亮:“您是说,我们可以从曹将军身边的人入手?”
“对。”我指着地图上邓州的位置,“曹将军现在驻扎在邓州,我们派几个人乔装成宋军士兵,混入邓州军营,暗中调查。重点关注那些近期突然得到曹将军重用,或者经常能接触到军事机密的人。另外,你再让人把这些间谍的供词仔细梳理一遍,看看有没有人提到过一个‘能接近宋军高级将领’的同伙。”
“好,我这就去安排。”李锐转身就要走。
“等等。”我叫住他,“让兄弟们小心点,曹将军的军营纪律严明,别暴露了身份。另外,告诉他们,一旦发现可疑人物,不要轻举妄动,先把消息传回来,我们再想办法。”
“明白!”李锐用力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又拿起那封密信,反复看了几遍。线人在信里还提到,蒙古间谍会在三天后,也就是十五月圆之夜,在邓州城外的一座破庙里和蒙古的联络员接头,交接一份“重要文件”。我猜,那份文件很可能就是用来要挟或者诱惑曹将军的东西,说不定是曹将军家人的把柄,或者是蒙古人承诺的高官厚禄。
不管怎么样,这个接头必须阻止,那个间谍也必须抓住。这不仅关系到曹将军的清白,更关系到我们整个抗蒙防线的安危。
我把密信收好,放进怀里贴身的地方,然后拿起桌上的青铜丐钵。这宝贝自从完全激活后,除了时空感知、辨伪这些技能,好像还多了一种莫名的感应,每次遇到危险或者有重要事情的时候,它都会微微发热,提醒我注意。现在,它就静静地躺在我的手掌里,钵身的符文隐约闪烁着微光,似乎也在暗示着这件事的严重性。
“看来,这次我得亲自跑一趟邓州了。”我喃喃自语。曹友闻是关键人物,这件事太大,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而且,我也想趁机和曹友闻深入谈谈,进一步巩固我们的军帮合作关系。
第二天一早,我换上一身宋军军官的衣服,这是之前曹友闻给我的,说是方便我进出他的军营。我只带了李锐和另外两个身手最好的破蒙军弟子,一行四人,骑着快马,朝着邓州的方向赶去。
邓州距离襄阳不算太远,快马加鞭的话,一天就能到。一路上,我看到不少逃难的流民,还有正在赶路的宋军士兵,路边的田地里,有农民在忙着耕种,虽然战争的阴影还笼罩着这片土地,但人们依然在努力地生活着。我心里更加坚定了信念,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蒙古人的阴谋得逞,不能让这片土地再次陷入战火。
傍晚时分,我们抵达了邓州城外。远远望去,邓州城的城墙高大坚固,城头上旗帜飘扬,士兵们来回巡逻,戒备森严。我们在城外的一家小客栈歇脚,李锐按照我的吩咐,去联系我们之前安插在邓州的丐帮弟子,收集曹将军身边人员的信息。
我则一个人走出客栈,在城外转了转。线人提到的那座破庙,就在城外西边的山坡上,距离城门大约有三里地。我借着夕阳的掩护,悄悄摸了过去。破庙看起来已经荒废了很久,屋顶塌了一半,墙角长满了杂草,庙门也只剩下一扇,歪歪斜斜地挂在门框上。庙里空荡荡的,只有几根残破的柱子,地上满是灰尘和落叶。我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看来蒙古人还没来。
我在破庙周围观察了一圈,发现这里地势比较偏僻,周围都是树林,确实是个接头的好地方。但同时,这里也很适合设伏。我心里盘算着,等到十五月圆之夜,我们可以提前埋伏在周围的树林里,等那个间谍和联络员接头的时候,一举将他们拿下。
回到客栈的时候,李锐已经回来了,他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长老,我们的人查清楚了,曹将军身边最近确实多了一个叫王谦的参军,是三个月前从临安来的,据说之前在朝廷里做过文职,因为熟悉军务,被曹将军留在了身边,现在负责处理军营里的文书工作,还经常跟着曹将军参加军事会议。”
“王谦?”我皱了皱眉,这个名字在之前的间谍供词里没有出现过,“有没有查到他的背景?”
“查到了一些,但很模糊。”李锐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王谦的基本信息,“他说自己是江南人,父母双亡,早年在临安求学,后来通过科举进入仕途。我们的人去江南那边打听了,没有找到认识他的人,而且他的科举名次在朝廷的名册里也查不到。”
“有意思。”我笑了笑,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突然出现在曹将军身边,还能接触到军事机密,这本身就很可疑。看来,这个王谦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蒙古间谍。”
“那我们现在就去把他抓起来?”李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行。”我摇了摇头,“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而且他在曹将军身边,我们贸然动手,会打草惊蛇。再说,我们还不知道他和蒙古联络员接头的具体时间和方式,也不知道他手里有没有那份‘重要文件’。等等,再等等,等到十五月圆之夜,我们人赃并获。”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一边在客栈里待命,一边让丐帮弟子继续监视王谦的动向。根据弟子们传回的消息,王谦平日里深居简出,除了在军营里处理公务,就是待在自己的住处,很少外出。但就在十四那天晚上,有人看到他趁着夜色,悄悄出了军营,在城外转了一圈,然后又回来了。
“看来,他是在提前踩点,确认接头的地点和安全情况。”我对李锐说,“明天就是十五了,晚上我们提前去破庙周围埋伏,一定要小心,不能让他发现我们。”
十五这天,月亮格外圆,格外亮,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大地上,把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我们吃过晚饭,趁着夜色,悄悄来到了破庙周围的树林里埋伏起来。我和李锐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另外两个弟子分别埋伏在破庙的两侧,形成了一个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