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把襄阳城的城楼染成浅金色,我就站在北门外的老槐树下,看着身后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卖豆浆的小摊冒着热气,挑着担子的货郎摇着拨浪鼓,几个丐帮弟子正帮着流民搬柴火——这安稳的模样,让我心里既踏实又沉甸甸的。毕竟此去漠北,能不能回来还两说,可要是不把传功钵的线索找回来,这襄阳的安稳,怕是也守不了多久。
“林长老,都准备好了!” 张猛扛着个大布包跑过来,布包里塞着换好的西域毛皮,压得他肩膀都往下沉了些,“马舵主派来的向导也到了,就在那边等着呢。”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羊皮袄、留着络腮胡的汉子正牵着两匹骆驼站在路边,手里还拿着个羊皮卷,应该是漠北的地图。苏晴和陈默也跟着走了过来,苏晴把一个绣着峨眉派徽记的药囊塞进我手里:“这里面是止血散和解毒丸,漠北毒虫多,要是被咬了,记得先敷药。” 陈默则递过来一个水囊:“这是用西域的草药泡的水,能解渴还能防中暑,路上记得常喝。”
我把东西一一收好,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都放心,咱们又不是第一次出门了。走吧,别让向导等急了。”
跟向导汇合后,他自称老哈,是土生土长的西域人,跑过十几次漠北商路,对哪里有水源、哪里有蒙古巡逻兵都门清。他展开羊皮卷,用手指着上面的路线:“从敦煌出发,先往西北走,过了黑风口,再走三天就能到漠北的边缘城镇——黑沙镇。那地方是蒙古人设的关卡,进出都要检查通关文牒,咱们得小心点。”
我点点头,让陈默把通关文牒拿出来给老哈看:“这些通关文牒都是假的,你看看能不能蒙混过关?要是有问题,咱们提前想办法。” 老哈接过通关文牒,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印鉴,又用手指摸了摸纸的质地,笑着说:“放心,这文牒做得跟真的一样,蒙古兵眼神糙,肯定看不出来。就是到了黑沙镇,别跟当地的牧民起冲突,那些人都被蒙古人管得严,脾气暴得很。”
一行人牵着骆驼往西北走,敦煌的戈壁滩一眼望不到头,太阳越升越高,晒得沙子都发烫,脚踩在上面,鞋底都快被烤化了。李娟走在最前面,时不时蹲下来看看地上的脚印,转头对我们说:“前面有人走过的痕迹,看脚印的深浅,应该是昨天刚过的商队。”
陈默立刻警觉起来:“会不会是蒙古人的探子?”
老哈摇了摇头:“应该是正经商队,蒙古探子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脚印。不过咱们还是得加快速度,要是遇到商队,跟他们搭个伴走,也能安全点。”
走了大概两个时辰,远处果然出现了一队商队的影子,大概有十几个人,牵着十几匹骆驼,正慢悠悠地往前走。老哈挥了挥手,带着我们追了上去,跟商队的首领打了个招呼。那首领是个圆脸的汉人,自称王掌柜,是做茶叶生意的,要去黑沙镇跟蒙古人换毛皮。
“这位兄弟看着面生啊,也是去漠北做生意的?” 王掌柜上下打量着我们,目光在张猛扛着的布包上停了停。
我赶紧笑着说:“是啊,我们是第一次去漠北,想卖点丝绸和毛皮,赚点小钱。多亏了老哈向导带路,不然我们连方向都摸不准。” 说着,我从布包里拿出一小块丝绸递给他,“王掌柜要是不嫌弃,拿着当个念想。”
王掌柜接过丝绸,摸了摸质地,眼睛一亮:“好东西啊!你们这丝绸,在漠北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要是不介意,咱们一起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跟商队搭伴后,行程明显轻松了些。白天大家一起赶路,晚上就围着篝火搭帐篷,王掌柜还跟我们讲了不少漠北的事——比如黑沙镇的守将是个叫巴图的蒙古人,贪得无厌,每次过关卡都要收不少好处;又比如漠北的狼群多,晚上不能离帐篷太远,不然容易被狼群盯上。
我一边听一边记在心里,还让陈默把这些信息都整理下来,万一遇到突发情况,也好有个应对。苏晴则跟商队里的厨娘学了怎么用漠北的野菜做饭,还学了几句简单的蒙古语,说是到了黑沙镇可能用得上。
走了大概五天,远远地就看到了黑风口。那地方两边是陡峭的山崖,中间只有一条窄窄的路,风从山崖间灌进来,呜呜地响,把沙子吹得漫天飞舞,连眼睛都睁不开。老哈让我们把骆驼牵到山崖
“这黑风口是去黑沙镇的必经之路,以前常有马贼出没,不过现在被蒙古人管起来了,马贼倒是少了,就是巡逻兵多了。” 王掌柜裹紧了身上的羊皮袄,“咱们等老哈回来,要是安全,再赶紧过去,这地方风太大,待久了容易着凉。”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老哈才跑回来,脸上沾了不少沙子:“前面没巡逻兵,不过地上有马蹄印,应该是刚过去没多久。咱们赶紧走,别等他们折回来。”
我们赶紧牵着骆驼往黑风口里走,风刮得人耳朵生疼,说话都得靠喊。张猛走在最后面,负责照看骆驼,突然他大喊一声:“不好!骆驼受惊了!” 我回头一看,只见最边上的那匹骆驼突然扬起前蹄,嘶叫着往山崖边跑,身上的布包都掉在了地上。
“快拉住它!” 我赶紧跑过去,伸手去抓骆驼的缰绳,可骆驼跑得太快,我不仅没抓住,还被它带得往前踉跄了几步。苏晴见状,立刻拔出剑,用剑鞘轻轻打了一下骆驼的屁股,又用蒙古语说了几句安抚的话——没想到那骆驼还真就安静下来了,乖乖地站在原地不动了。
“还好苏姑娘懂蒙古语,不然这骆驼要是跑了,咱们的货就全没了。” 王掌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漠北的牲口就是野,稍微有点动静就受惊。”
苏晴把剑收起来,笑着说:“也是跟厨娘学的,没想到还真用上了。咱们赶紧把货装回骆驼身上,早点离开这里。”
装好货后,我们加快脚步走出了黑风口。刚走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老哈脸色一变:“不好,蒙古巡逻兵来了!赶紧把骆驼牵到路边的草丛里躲着,别让他们看到。”
我们赶紧把骆驼牵到草丛里,自己也趴在地上,只露出一点缝隙往外看。只见十几个蒙古兵骑着马,手里拿着弯刀,正沿着路往前跑,嘴里还喊着什么。老哈压低声音说:“他们在找逃跑的奴隶,应该不是冲咱们来的。”
等蒙古兵走远了,我们才从草丛里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张猛喘着粗气说:“刚才吓死我了,还以为要跟他们打起来呢。” 陈默则皱着眉头说:“看来漠北的管控比咱们想的还严,以后得更小心才行。”
又走了三天,终于看到了黑沙镇的影子。那镇子围着一圈土墙,墙上插着蒙古人的旗帜,城门口站着几个蒙古兵,正检查进出的人。老哈让我们把通关文牒拿在手里,又叮嘱道:“等会儿到了城门口,别说话,我来跟他们交涉。要是他们要好处,就给他们点丝绸,别跟他们硬刚。”
走到城门口,一个满脸横肉的蒙古兵拦住了我们,用生硬的汉语说:“通关文牒!拿出来看看!” 老哈赶紧把通关文牒递过去,那蒙古兵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又用眼睛扫了扫我们的骆驼,说:“你们是做什么的?带这么多货,是不是要走私?”
老哈赶紧陪笑着说:“大人说笑了,我们就是小本生意,带点丝绸和毛皮,想在黑沙镇换点粮食。您要是不嫌弃,这匹丝绸就送给您了。” 说着,他从布包里拿出一匹红色的丝绸递过去。那蒙古兵眼睛一亮,接过丝绸摸了摸,脸上的横肉也松了些:“行吧,进去吧!记住,在镇上别惹事,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进了黑沙镇,里面比我想象的要热闹。街道两旁都是土坯房,有的是商铺,有的是客栈,还有不少牧民牵着牛羊在路边叫卖。不过街上随处可见蒙古兵,有的在巡逻,有的在酒馆里喝酒,眼神里满是警惕。
王掌柜带着我们找到一家叫“风沙客栈”的地方,说是他每次来黑沙镇都住在这里,老板是个汉人,比较靠谱。客栈老板姓刘,是个五十多岁的汉子,看到我们进来,赶紧迎上来:“王掌柜,又来做生意啦?这几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