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狰站在那里,目上色微动,睨向旁边的陆随行。
陆随行被控制着,听到这话情绪明显波动。
“陆家美其名曰收养孤儿孤女,实则是把人从小往死里训练,激发出潜能,组成精英堂受家主差遣。”
程浮白冷冷地看向陆家人,“在他们眼里,我们这些人只是微不足道的蜉蝣,能供陆家驱使都是给脸了。”
“……”
许成璧心疼不已地看着他。
陆狰沉默。
“我们陆家收养你们,给你们学习环境,让你们成为这世界的佼佼者还有错了?”陆训义很是匪夷所思地道,居然不感恩,而是怀恨在心。
“看,这就是陆家人的心态。”
程浮白笑起来,笑得尽是嘲讽,他看向轮椅上的陆训言,“五姑娘不是一直好奇我怎么比你更容易收服五州堂吗?你们陆家人就是答案!”
他字字凛然,“收养之恩也该有还清的一日,可陆家是要我们打断脊梁终身伺候!”
说着,程浮白又看向面前心思深沉的年轻男人,“陆狰,你试过犯一点错、甚至不犯错都要跪下来像条狗一样认罪么?你知道那是种什么滋味么?”
“……”
“你现在为他们求情的这群陆家人,在成为陆家六爷前我哪个没跪过?我们蜉蝣堂的人谁的膝盖没跪青过?”
程浮白越说越激动愤慨,无框眼镜后的眼通红,“我绝不会再让他们过回以前的日子!”
等他全面上手陆家的产业后,他自然会将蜉蝣堂改名,改成雇佣关系,来去自由。
“……”
陆斯聿听着,默默退回去,看一眼小姑和父亲,两人都是冷着脸,毫不动容,只有大伯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
楼里又陷入一片寂静。
陆狰站着,静静地听程浮白发泄完,嶙峋的喉结微动。
他想,宋枕星要他绝了延迟剧情来求生的想法,是早就明白没有这种可能性。
哪怕亲眼看到自己的妹妹还活着,为了一路跟随的蜉蝣堂,程浮白也绝不会停下来,他必须要切切实实地把陆家人全面压制下去,陆家人若要报复,那就来一个自卫一个……
除非,他同陆家人之间的血债彻底没了。
这么想着,陆狰低头整理袖口,拉直衣袖,这身衣裤也是宋枕星无聊时给他设计的。
他低着头,嗓音低沉而没有情绪,“你何止是跪过他们。”
“……什么?”
程浮白怔住。
陆狰摸着宋枕星亲自为他挑的袖扣,缓缓抬起眼,“程浮白,你也跪过我。”
“……”
程浮白完全听懵了,不解地看着他。
“我陆狰今天就代表陆家人……给所有受过屈辱的蜉蝣堂人还了这笔账。”
陆狰慢条斯理地说完,一只脚慢慢往后,脚尖抵地,一双修长的腿缓缓弯曲。
在众目睽睽下,陆狰的膝盖沉了下去,重重地跪到冰冷的地砖上。
“……”
所有人都惊呆了。
陆训言和陆训义满心的报复,看到这一幕都呆住了,心口莫名地微微抽疼。
“陆狰!”
陆训礼更是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想上前将他从地上攥起来。
程浮白错愕地看着眼前跪下的人,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