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昕倒腾着腿跑到门卫室，把本子递给牛秀成，“爷爷领导，请检查。”
这是牛秀成和她定好的流程，毕竟她现在还是一个认不得几个字的半文盲。
这个“半”字，还是她上了一学期一年级补充上去的。
“牛叔，今天您这门卫室咋还招了个小娃娃？”张苍笑着打招呼。
“这是我孙女。昕昕，这位是张叔叔。”牛秀成“审核”完，把本子还给牛昕。
“张叔叔好，我去上班了，再见。”牛昕喊完人就走，她还在上班呢。
“牛爷爷好，张叔叔好，我也去上班啦，再见～”左鹤对着两人敬了个礼，笑嘻嘻的追上去了。
牛秀成都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只得在两个孩子后头喊，“昕昕，小鹤，别跑，慢慢走。这俩孩子，真毛躁。”
虽是抱怨，但眼里心里都是疼爱。
“牛叔，您啥时候多了个孙女啊，以前都没听说过。”反正今天也没什么重要事，张苍干脆坐下和牛秀成聊几句。
说到这个，牛秀成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别以为他不知道，外人对他老牛老牛叫的热情，实际上背地里不知道怎么念叨。
说他没个子孙后代，一辈子都白活。好不容易有个孙女，还不是亲生的，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孝顺。
笑话！
他老牛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说道，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他老牛现在的日子，比谁都自在。
“没想到吧，你没想到的事还多了去了。”牛秀成在柜子里又拿出一个茶缸，给他倒了一杯茶。
说来话长，倒也不必长话短说。
看这小子的样子，清闲得很，刚好让他老牛多炫耀炫耀。
“牛叔，您是说这孩子是火车站被人抢走的？”张苍目瞪口呆，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切追问，“这孩子今年几岁了？”
“按照被抢走的时间算，这孩子六岁多了。”
牛秀成很遗憾，也很痛心，说不定这辈子昕昕都不知道自己准确的出生年月。
但也没关系，他会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
没有血缘关系又咋了，谁能说他牛秀成不是她爷爷。
“哎呀！牛叔！”张苍猛的拍了下桌子，差点没把桌上的茶缸带到地上。
“你小子，一惊一乍，要吓死你牛叔啊！”
“牛叔，您不是也想帮昕昕找到亲人吗？巧了吗这不是，我有个亲戚，他的女儿就是在火车上丢的，算算年纪，刚好和昕昕一般大。”
“火车站也正好是您说的那个，孩子丢了几年，他们家就找了几年，说不定这个孩子就是昕昕，牛叔您……”
张苍说的劲起，转头看到牛秀成的脸色并不好看，瞬间噤声。
牛秀成看向窗外厂门口叉着腰对左鹤说着什么牛昕，就算是背对着他，他都能想象出他的孙女脸上应该是怎样活灵活现的表情。
“唉，今天我和昕昕说一声。昕昕不该有这样的一生，等孩子大了，会比较了，她该有多伤心啊……”
张苍小心翼翼的看向牛秀成，心里小声逼逼。
其实我觉得，牛叔你现在更伤心，这一脸即将失去孙女的表情，还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