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斌痛苦地呻吟。
“快!
开窗!”
张清明对林薇薇吼道,
同时左手抓起桌上一个空茶叶罐,
试图罩住那还在散发青烟的线香。
林薇薇立刻扑向被报纸糊死的窗户,
指甲用力去抠糊窗的浆糊和报纸!
报纸被撕开一道口子,
窗外清冷的空气涌入,
稍稍冲淡了室内的怪味。
就在这时!
“呜——嗡——”
一阵低沉、悠长、如同巨大铜钟在深水中被敲响的震动声,
毫无征兆地从地底深处传来!
整个房间的地面、墙壁、甚至空气,
都随之产生了极其细微、却清晰可感的共鸣!
哗啦啦…桌上空了的茶叶罐、旧罐头盒被震得跳动起来,
滚落在地!
“地…地震?”
陈斌惊恐地抬头。
“不是!”
林薇薇脸色煞白如雪,
手指死死抓住窗框,
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的瞳孔因为灵觉的剧烈冲击而微微放大,
“是…是它!
‘水官印’!
李伏波!
它醒了!
就在…就在我们正下方!
好…好大的怒气!
像…像整条河都要倒灌上来!”
她猛地指向脚下冰冷的水泥地!
嘎吱…嘎吱…嘎吱…
那令人牙酸的、如同生锈巨钉刮擦石板的刺耳声音,
再次从地底深处清晰地传了上来!
这一次,
声音更加密集、更加狂暴!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地撞击着禁锢它的牢笼!
“不好!
是那‘引魂香’!”
张清明瞬间反应过来!
王伯供奉的这邪门线香散出的青烟,
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彻底激怒了刚刚被古籍文字刺激得蛰伏的怨灵李伏波!
它要破印而出!
他目光急扫,
猛地落在香炉旁那张折叠的旧信纸上!
直觉告诉他,
线索就在那里!
他不再犹豫,
直接用断桃木匕首的刀尖,
闪电般挑起那张信纸!
信纸入手,
带着一种浸透水又阴干的韧性和冰冷。
他迅速展开。
纸上的字迹潦草而颤抖,
墨迹深一块浅一块,
仿佛书写者当时心神极度不宁,
正是王伯的笔迹:
“……灯枯油尽,
怨气缠身,
自知时日无多。
悔不该当年贪求秘辛,
自那‘镇河铁匣’中取出此‘沉渊骨香’…引火烧身,
污秽侵魂…此香乃大凶之物,
沾之不祥,
闻之引怨…然,
此物亦是唯一线索…香灰烬中,
埋有半枚‘铁尉令’,
乃当年沉渊所遗镇物核心…持此令,
或可寻得克制那李伏波之法…匣藏于…‘伏波祠’旧基…水下三尺…切记…莫再…莫再…”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
最后几个字几乎无法辨认,
墨迹拖得很长,
仿佛书写者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沉渊骨香’!
‘铁尉令’!
‘伏波祠’!”
张清明眼中精光爆射!
所有的线索瞬间贯通!
王伯的秘密研究,
邪门线香的来源,
以及最关键的东西——能克制李伏波怨魂的“铁尉令”
的下落!
“伏波祠…在哪?”
陈斌忍着剧痛问道。
“我知道!”
林薇薇急促地说,
灵觉让她捕捉到信纸上残留的、指向性的气息,
“就在老校区!
靠近西门荷花塘那片荒草地!
以前听校史馆的老师提过,
那里原来有个很小的河神庙,
好像就叫伏波祠!
几十年前就塌了,
只剩个地基!”
轰隆——!
脚下的地面猛地一震!
比刚才强烈数倍!
墙壁簌簌落下灰尘!
桌上仅剩的几本书籍哗啦啦散落一地!
那刮擦石板的声音变成了沉闷的撞击!
砰!
砰!
砰!
如同巨锤在夯击大地!
“来不及了!
它要出来了!”
林薇薇尖叫,
指向门口方向!
只见房间那扇薄薄的木门门缝下,
一股粘稠如墨、散发着浓烈淤泥腥臭的黑水,
正如同活物般,
无声无息地渗了进来,
在地面上迅速蔓延!
“走通风口!”
张清明当机立断,
一把抓起那个积满香灰的小陶炉,
连同里面的半截邪香和信纸一起塞进背包!
他不能把这东西留给任何人!
三人以最快的速度钻回狭窄的通风管道!
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