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该上岸了(1 / 2)

漩涡中心那暗红的“巨眼”

光芒剧烈波动,发出一声愤怒到极致的无声咆哮!

整个河面的沸腾和怨气似乎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就是现在!

船尾的老船夫眼中精光爆射!

他枯瘦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发出一声如同裂帛般的嘶吼,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船舵朝着某个玄奥的角度,狠狠一扳到底!

嘎嘣——!

船舵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整艘旧木船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推动,在狂暴的漩涡中猛地一个剧烈到几乎倾覆的急转!

船头那盏惨白的“引魂灯”

光芒骤然熄灭!

在灯光熄灭的刹那,船身仿佛融入了浓雾与黑暗,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漩涡外、一处浓雾相对稀薄的河岸方向,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冲而去!

失去灯光指引的怨念巨手和沸腾的河水疯狂地搅动着船身刚刚离开的位置,却抓了个空!

那暗红的“巨眼”

在漩涡深处发出不甘的咆哮,光芒渐渐隐没。

噗通!

旧木船如同失控的炮弹,狠狠撞在了一处布满鹅卵石的浅滩上,船身巨震,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巨大的惯性将船上的三人狠狠抛起!

张清明只觉得天旋地转,后背重重砸在冰冷的鹅卵石上,剧痛让他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

但他仍死死抓着那部已经屏幕碎裂、彻底黑屏、沾满他鲜血的手机。

林薇薇摔在不远处,发出一声痛呼。

陈斌的身体则被甩到了更靠近水边的位置。

冰冷的河水拍打着他的脚踝。

浓雾似乎被刚才的剧烈扰动冲散了一些。

东方天际,隐隐透出一丝极淡、极冷的鱼肚白。

第一声遥远而微弱的鸡鸣,穿透浓雾,隐隐传来。

天…快亮了。

张清明躺在冰冷的鹅卵石上,浑身剧痛,精疲力竭,却死死盯着手中那部报废的手机。

掌心伤口被咸涩的河水浸泡,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后背的阴寒和右臂的麻木感依旧存在,但此刻,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暂时压倒了一切。

河心深处,那暗红的“哭河眼”

光芒彻底消失了,只剩下呜咽的河水,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景象只是一场噩梦。

老船夫佝偻的身影,拄着那根竹篙,站在船头破损处。

惨白的“引魂灯”

彻底熄灭了,被他提在手中。

他浑浊的目光扫过浅滩上狼狈不堪的三人,最后落在张清明身上,那布满皱纹的脸上,似乎极其短暂地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是赞许,又像是更深的疲惫。

“引子…断了。”

他沙哑地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哭河眼’的煞气…泄过了头…又被天光一冲…暂时…闹腾不起来了。”

他顿了顿,枯瘦的手指指向东方那越来越清晰的鱼肚白:“天亮了…水路…走完了。你们…该上岸了。”

说完,他不再看三人,转身,费力地拖着那艘船头破损、搁浅在鹅卵石滩上的旧木船,一步一步,朝着下游更远处的浓雾中走去。

破旧的蓑衣滴着水,身影很快被重新聚拢的河雾吞没,连同那艘挂满旧物的古船,一起消失在灰蒙蒙的晨光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

林薇薇挣扎着坐起来,看着老人消失的方向,欲言又止。

“一个…摆渡人。”

张清明喘着粗气,声音沙哑。

他挣扎着起身,踉跄着走到陈斌身边。

陈斌依旧昏迷,但脸色似乎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肩胛上那焦糊的疤痕,颜色似乎也淡了些。

他弯下腰,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陈斌背起。

左臂的伤痛和后背的阴寒让他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走吧,”

他看着同样狼狈不堪、脸上带着擦伤和泪痕的林薇薇,扯出一个极其疲惫却真实的微笑,“回学校…辅导员该找我们谈话了。”

晨光熹微,驱散着河滩的浓雾和寒意。

浑浊的河水依旧在流淌,带走昨夜所有的惊心动魄和诡异气息。

城市苏醒的喧嚣声,隐隐从远处传来。

张清明背着陈斌,林薇薇紧紧跟在身侧,三人踩着冰冷的鹅卵石,深一脚浅一脚,朝着堤岸上方的公路走去。

“张大哥…斌哥他…”

林薇薇的声音带着哭腔,目光死死锁在陈斌毫无血色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