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十一点。
校园归于沉寂。
思源楼管理员老孙头也被陈斌用两瓶好酒“暂时请走”
了。
四人(崔瘸子、张清明、陈斌、林薇薇)悄悄来到四楼东头。
走廊里灯光昏暗,尽头那扇紧闭的、漆皮剥落的旧木门,在阴影里沉默着,像一张紧闭的嘴。
崔瘸子示意张清明开门。
沉重的老式锁头发出“咔哒”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一股混合着灰尘、霉菌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纸张腐朽气味的阴冷气息,随着门缝的开启扑面而来。
教室很大,空荡荡的。
月光透过高处几扇被封死的窗户缝隙,投下几道惨白的光柱。
地上果然积着厚厚的灰尘,在光柱下,隐约可见一些模糊的、小小的脚印凌乱分布,指向教室深处一个堆满废弃桌椅的角落。
“跟紧我,别乱碰东西!”
崔瘸子低喝一声,率先拄拐走了进去。
他那只独眼在黑暗中闪烁着精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张清明护着林薇薇居中,陈斌殿后,手里紧紧攥着那桶沉甸甸的公鸡血。
越往里走,那股阴冷的气息越重。
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林薇薇紧紧抓着张清明的衣角,小脸煞白,身体微微发抖:“感觉…就在前面…堆桌椅那里…好浓的…墨味…和…血味…还有…哭不出来的…怨…”
崔瘸子在离那堆废弃桌椅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放下帆布包,动作麻利地拿出黄裱纸、毛笔、朱砂墨盒和红线。
他让陈斌把公鸡血桶放在脚边,自己则快速用蘸着朱砂的毛笔在地上画出一个复杂的、约莫两米直径的圆圈,将四人都圈在里面,又在圈内画了几个奇异的符文。
“这是‘定阳圈’,暂时隔绝阴气,护住我们生气。
待会儿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没我命令,谁也不准出这个圈!”
崔瘸子语气严厉,独眼扫过三人,尤其在张清明那条右臂上停留了一瞬。
布置好一切,他盘膝坐在圈内,面对那堆阴影中的桌椅。
他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古怪,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他枯瘦的手指掐着繁复的法诀,周身渐渐弥漫起一股沉稳而凝练的气息。
随着他的念诵,教室里的温度似乎在持续下降。
月光光柱下飞舞的灰尘都仿佛慢了下来。
那堆废弃桌椅的阴影深处,开始传来极其轻微的…啜泣声!
先是断断续续,如同呜咽,接着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充满了无尽的悲苦和绝望!
同时,一阵清晰的、如同有人在缓缓翻阅厚重书册的“沙…沙…”
声,也从阴影中响起!
来了!
张清明和陈斌瞬间绷紧了神经。
林薇薇更是吓得闭上了眼睛,死死捂住耳朵。
崔瘸子猛地睁开独眼,眼中精光爆射!
他厉喝一声:“孽障!显形!”
他抓起一把糯米,混合着朱砂,朝着那啜泣声和翻书声的来源猛地一撒!
噗!
糯米和朱砂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在距离阴影几尺远的地方爆开一小团微弱的红光,随即化作黑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