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支流?”
陈斌脸都绿了,
“妈的,又是死路?!”
“还……还有……”
守墓人的目光艰难地转向张清明,落在他那条兀自散发着微弱青金光芒、却伤痕累累的新生手臂上,眼神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
“小子……你这条……‘债主’胳膊
……咳咳……祖脉的残渣……和龙君指骨的怨气
……揉在一起的……怪胎……”
他喘息着,声音越来越低,如同风中残烛:
“带着它……去……去‘巫傩祖地’……找……找‘洗骨潭’
……或许……能洗掉……龙君的怨毒……和……和祖脉的……死气
……否则……它迟早……把你……吸干
……或者……变成……新的……‘疥癣’……”
“巫傩祖地?洗骨潭?”
张清明忍着剧痛,记下这几个字。
右臂深处那股沉甸甸的、带着怨毒和死寂的冰冷感,似乎印证着守墓人的话。
守墓人枯槁的脸上露出一丝极其疲惫的解脱,浑浊的目光最后扫过昏迷的傩婆,
又掠过那盏安静的骨灯,最终望向祭坛中心深沉的黑暗,喃喃道:
“守了……一辈子……坟
……到头来……坟里……坟外……都是……债啊……”
话音渐低,最终归于死寂。
那只抬起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地,深陷的眼窝彻底失去了最后一点微光。
守墓人,死了。
洞窟里只剩下锁链偶尔传来的低沉嗡鸣和众人粗重的呼吸。
李玄胤收回手指,沉默地站起身。
他走到那盏灰白的骨灯前,脱下自己洗得发白的藏青色道袍外衫,
小心翼翼地用衣衫包裹住灯身,然后将其系紧背在身后。
那骨灯隔着衣衫,依旧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师叔,你……”
张清明看着他的动作。
“归墟之种事关重大,必须带回龙虎山镇压。”
李玄胤的声音恢复了清冷,他看了一
眼张清明那条惨不忍睹的胳膊,眉头微蹙,
“至于你……巫傩祖地虚无缥缈,洗骨潭更是传说。
眼下当务之急是离开这葬龙墟。”
他走到昏迷的傩婆身边,俯身将她枯槁的身体背了起来。
老妇人轻得像一捆枯柴。
“顺黄泉水漂出去?”
陈斌看着那个被巨石堵得只剩缝隙的拱洞,一脸晦气,
“这老棺材瓤子临死还坑咱们一把?
漂那鬼水,跟跳化粪池有啥区别?”
“没得选。”
李玄胤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
“留下,等龙君恢复,或者等那灯里的东西醒过来,都是死路一条。
黄泉支流阴煞蚀体,总好过十死无生。”
他背着傩婆,率先走向那个狭窄的缝隙,
“跟上。我开路。”
陈斌看着李玄胤清瘦却挺直的背影,又看看背上还在渗血、脸色惨白如纸的张清明,一咬牙:
“妈的,死就死!老张,抓紧了!”
他半拖半架着张清明,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上。
林薇薇擦干眼泪,捡起地上陈斌之前丢下的那半截青铜条当拐杖,也咬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