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问道宫,林舟本尊一缕神念降临,赐下《混沌筑基篇》与精纯道韵,虽未显化真身,却已在三千弟子心中种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尤其是那九名核心弟子。
岁月如梭,问道宫内时光在阵法加持下悄然流逝。
那名自行演化混沌生灭景象的人族少年,名为李昀。得授《混沌筑基篇》后,他并未急于汲取更多混沌之气,反而整日枯坐,观摩宫内模拟的星辰生灭、万物荣枯,其周身那微缩的混沌景象愈发真实,竟隐隐有开辟一方微小混沌界的趋势。某日讲道途中,他忽有所感,抬手虚划,一道介于虚实之间的混沌剑意凭空而生,虽微弱,却带着一股斩断法则束缚的雏形,引得讲道金仙都侧目不已。
星灵族少女星璇,额间天生道纹与《混沌筑基篇》产生奇妙共鸣。她引动的不再是单纯的星辰之力,而是以混沌为基,衍化周天星斗,其推演计算之能远超同辈,甚至能隐约感知到遥远星域某些星辰的异常波动。她时常于深夜仰望问道宫模拟的星空,手指无意识地在虚空划动,勾勒出连她自己都未必完全理解的复杂星图轨迹。
石族少年石破天,则将其种族特有的坚韧神魂发挥到极致。《混沌筑基篇》在他身上展现出了极强的包容性与承载力。他直接以神魂引混沌之气洗练己身,将原本就坚固无比的石躯,向着承载万法、万劫不磨的“混沌石胎”方向转化,进展虽慢,根基却扎实得令人咋舌。
而最让林舟那缕始终关注此地的神念在意的,是那名来自小千世界、名为“空”的朴素少年。他修行《混沌筑基篇》时,既无李昀的惊天异象,也无星璇的推演之能,更无石破天的扎实进展,反而显得……平平无奇。他吸纳混沌之气的速度甚至比一些普通弟子还要慢些。但林舟却敏锐地察觉到,所有被他吸纳的混沌之气,并非储存或转化,而是……“消失”了。并非逸散,而是仿佛进入了他体内那片连林舟神念都无法彻底探明的“空无”之中,没有激起半分涟漪。
“空无”特质,与那“奇点回廊”的气息,隐隐呼应。
这一日,九名核心弟子被特许进入问道宫深处的“混沌万象碑林”参悟。碑林之中,矗立着数百座石碑,上面铭刻着并非文字,而是林舟以神念烙印下的、关于混沌、星辰、造化、吞噬、秩序、归墟等诸般大道的意境碎片与推演过程,玄奥非凡。
李昀对着一座刻画着“归墟寂灭”意境的石碑,周身混沌剑意自发激荡,与石碑散发的终结道韵相互磨砺。星璇则沉迷于一座演绎“周天星斗混沌变”的石碑,手指飞快掐算,额间道纹闪烁不定。石破天选择了一座阐述“混沌承载”之道的石碑,直接盘坐碑下,以身为石,承受着石碑散发的道韵冲刷。
而少年“空”,则漫无目的地在碑林中行走,对大多数石碑都只是匆匆一瞥,并未停留。直到他走到碑林最深处,一座看似空白、实则散发着最为古老、最为混沌意境的无名石碑前时,他停下了脚步。
这座石碑,是林舟将自身对“奇点回墟”那一丝感悟,结合混沌大道凝练而成,寻常弟子根本无法感知其特殊,甚至会忽略它的存在。
少年“空”静静地站在空白石碑前,不言不语,不动不摇,只是默默地看着。
看守碑林的玄明大罗起初并未在意,只当这孩子悟性不足,找不到适合的石碑。但三天过去了,少年“空”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仿佛化作了一尊石像。更奇异的是,他周身的气息愈发缥缈,明明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随时会融入虚空、彻底“不存在”的错觉。
玄明大罗心生诧异,正欲上前查看,异变陡生!
嗡——!
那座空白石碑,竟微微震颤起来!其表面,并非浮现文字或图案,而是荡漾开一圈圈水波般的“虚无”涟漪!与此同时,少年“空”的体内,那一直沉寂的“空无”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与石碑同源的“非存在”气息,逸散出来!
两道“空无”气息相互吸引、共鸣!
刹那间,以少年“空”和空白石碑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空间,色彩、声音、能量、乃至法则的痕迹,都开始变得模糊、淡化,仿佛要回归到某种最原始、最混沌的“无”之状态!
“不好!”玄明大罗脸色剧变,他能感觉到那片区域的存在基础正在被动摇!他立刻出手,大罗法则化作一道光幕,想要隔绝那片区域。
然而,他的法则光幕在接触到那片“空无”区域时,竟也如同泥牛入海,迅速失去光泽与结构,有被同化消解的迹象!
就在这时,一道平和却蕴含无上威严的意念降临,正是林舟本尊的神念。
“无妨。”
随着这道意念,一股更加浩瀚、更加本源的混沌道韵笼罩而下,并未强行压制那片“空无”区域,而是如同温暖的母体,将其 gently 包裹、安抚。那空白石碑的震颤平息下来,少年“空”体内逸散的气息也重新收敛。那片区域的异象缓缓消失,恢复常态,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少年“空”身体一晃,软软倒地,陷入了深度的昏迷,脸色苍白,但呼吸平稳。
玄明大罗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向虚空行礼:“林祖,这是……”
“此子体质特殊,与吾所悟一道机缘巧合产生共鸣,非是坏事。”林舟的神念回应,“带他下去好生休养,待其苏醒,直接带来见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