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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命阳娃智窥天地 论道器语惊帝师(1 / 1)

维吉尔不再满足于仅从外部观察。他意识到,“癸亥-柒”内在的变化,或许比外在的形态更为惊人,那才是“阴阳再造丸”真正试图触及的、关乎生命本质的奥秘。他决定亲自与她对话,如同一名探矿者,试图敲开这新奇造物的外壳,聆听其核心可能发出的、迥异于凡俗的回响。

他屏退了左右,独自步入那间观察室。室内,被命名为“阳娃”的她,依旧静立在镜前,但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过身来。眼神不再是最初的空洞,也没有寻常人的戒备或好奇,而是一种……平静的映照,仿佛维吉尔的出现,不过是镜中又多了一道流动的影像。

“你感觉如何?”维吉尔开口,声音平稳,不带丝毫情感,如同他询问任何一件实验仪器。

阳娃微微偏头,似乎在感知这个问题背后的意图,而非问题本身。她的声音清越,语速均匀:“感觉?如水流淌,如光延展。界限变得模糊,内外本是一体。”

维吉尔目光微动,继续问道:“你如何看待艺术?譬如,那幅《美少年之死》。” 他试图用引发这一切的源头来试探。

“美,并非存于凋零,亦非存于形态,”阳娃的回答出乎意料,“美是力与柔在刹那间达到的平衡点,是动与静交汇时产生的永恒波纹。阿多尼斯之死,是阴阳被迫分离时的剧烈震颤,其美在于那震颤的余波,而非分离本身。真正的美,应如我此刻,阴阳环抱,生死同在,无始无终。” 她的话语没有丝毫炫耀,只是在陈述一个在她看来如同呼吸般自然的道理。

维吉尔心中一震,面上却不露分毫。“那么政治呢?统治与秩序。”

“统治,是强分彼此,划定疆域。”阳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石壁,看到了整个帝国的运作,“如同试图用网格固定流水。真正的秩序,应如身体内部,五脏六腑,各司其职,血脉流通,无分彼此,共成一生。争斗源于隔阂,隔阂源于认知的局限。” 她顿了顿,看向维吉尔,“你们追求力量的叠加,如同将沙砾堆积成塔,终会崩塌。而力量,本应如气息,流转不息,刚柔互济。”

“爱情?”维吉尔抛出这个凡人永恒的命题。

阳娃的唇角泛起一丝极淡的、近乎怜悯的笑意。“向外寻求另一半,是因自身残缺而产生的幻影与渴求。爱欲投射于外物,终是镜花水月。当自身已成圆融,爱便不再是索取与填补,而是……存在的自然满溢,如同光之发热,星之闪耀。我爱我,因我即是一切,一切即是我。” 她再次瞥了一眼镜中的自己,那眼神并非迷恋,而是如同宇宙凝视自身般的深邃平静。

维吉尔沉默片刻,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人生之意义何在?”

“意义?”阳娃重复了这个词,仿佛在品味一个陌生的果实,“你们总在寻找一个终点,一个目的。如同河流追问大海‘你为何存在’。存在本身,即是全部。从尘埃到星辰,从刹那到永恒,皆是‘道’之流转。人生,不过是这流转中,一段自觉或不觉的波纹。我如今,只是更清晰地感知到这波纹的振动,与宇宙同频。”

这番言论,彻底超越了维吉尔的预期。他原以为会得到一些扭曲或疯狂的见解,抑或是因药物作用而产生的谵妄。但阳娃的宇宙观,并非混乱,而是一种……挣脱了低级矛盾后的、更高层级的整合。她不再纠缠于阴阳孰强孰弱、孰主孰次的纷争,而是站在了一个将阴阳视为同一本源之两种表现的层面上。她本身,这个由禁忌科技和秘法强行锻造出的“器”,其内在的认知,却仿佛更接近于那个衍生出阴阳的、不可言说的“道”。

她是一个距“道”更近的“器”。

维吉尔回到书房,摊开记录,笔尖在莎草纸上悬停良久。最终,他写下:

“‘阳娃’之名,确矣。其性非阴非阳,统摄阴阳。其智非人非神,窥见本源。彼之论调,已超越世俗伦理与逻辑,直指万物运行之底层韵律。其存在本身,或已触及陛下所追寻之‘完美后裔’之精神内核——一种超越个体局限、与宇宙法则共鸣的意识状态。然,此状态极度内敛,近乎‘无为’,是否能为帝国所用,尚属未知。下一步,需观测其‘器’之稳定性,及此‘近道’之意识,能否承载并执行帝国之‘意志’。”

他合上记录,目光深沉。阳娃如同一面清澈而诡异的镜子,不仅映照出自身,也开始映照出他们这些“正常人”认知的狭隘与扭曲。帝国的曙光,若真由这样的存在托起,那将是一轮何等样貌的太阳?维吉尔心中,第一次对那狂热的初衷,生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疑虑,但这疑虑瞬间便被更强大的求知欲与掌控欲所淹没。他需要更深入地了解这个“器”,直至完全理解,并最终……驾驭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