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声音很大,却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冰寒的杀意。
“咱这好孙儿……咱这好孙儿用的人,可真是……真是‘知人善任’啊!他朱允炆不亡!真是没有天理了!没有天理了!!”
朱元璋的怒吼在奉天殿内回荡,所有大臣都噤若寒蝉,深深低下头去。他们心中同样充满了荒谬和无力感。到了这个地步,建文朝廷的失败,已经不再是军事层面的问题,而是从根子上就烂透了!用人如此,岂能不败?
连最后的城门,都托付给了一个早已心向敌方、屡战屡败的“自己人”,这南京城,在燕军兵临城下之前,其实就已经等同于一座不设防的城市了。
天幕上,朱迪钠用略带沙哑的声音,模仿着朱棣可能的心境:“面对小舅子徐增寿从南京送来的这份‘大礼’,燕王朱棣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疑虑。他太了解徐增寿了,此人与其好友李景隆颇有相似之处,志大才疏,说话办事往往不够周密。更何况,徐增寿的兄长,魏国公徐辉祖,可是建文朝廷的铁杆支持者,此前在战场上没少给自己添麻烦,下手毫不留情。这兄弟二人的立场截然相反,让这份情报的真实性大打折扣。”
画面中,朱棣在北平燕王府内踱步,眉头紧锁,显然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
“然而,”朱迪钠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朱棣也清醒地认识到,当前的战局已陷入僵持。河北之地久经战火,残破不堪,难以长期支撑他的大军。若不能打破僵局,最终被拖垮、困死的,很可能就是他自己。徐增寿的情报,就像黑暗中唯一可见的、却不知是否牢固的绳索,他必须抓住它,哪怕
“于是,燕王朱棣做出了他一生中最大胆,也最冒险的决策——”朱迪钠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他留下王妃徐妙云和世子朱高炽镇守北平,不求他们开疆拓土,只希望他们能凭借残存的兵力,尽力拖住来自辽东和山西方向的朝廷军队,为他争取时间。而他自己,则亲率主力精锐,甩开盛庸、平安等朝廷军的纠缠,不顾后方,不顾侧翼,沿着运河一线,以最快的速度,长驱直入,直扑长江!”
画面中,燕军铁骑如同脱缰的野马,绕过一座座朝廷军坚守的城池,烟尘滚滚,一路向南。这是一场名副其实的军事豪赌,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条来自南京的、真假难辨的承诺之上。
天幕下,朱元璋看着老四这破釜沉舟的一招,不由得为他捏了一把汗。这种打法,风险极大,一旦徐增寿的情报有误,或者南京有所防备,朱棣这支孤军深入的主力,很可能陷入重围,全军覆没。但朱元璋心中也明白,这或许是打破死局的唯一办法,他既为儿子的胆量感到一丝复杂的骄傲,又为这其中的无奈和风险而深深担忧。
而站在勋贵班列中的魏国公徐达,心情更是复杂到了极点。天幕的信息让他对未来有了模糊的认知:自己的两个儿子,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次子增寿似乎暗中投靠了燕王,未来甚至可能因此获得公爵之位(这意味着燕王成功了?);而长子辉祖却坚定不移地站在建文一边,甚至给燕王造成了麻烦。
“辉祖这孩子,性子轴,认死理……”徐达心中暗叹,但随即又冒出一个念头,“不过,只要他姐姐妙云未来是皇后,想必……想必老四也不会对他这个固执的大舅子怎么样吧?总归是能保住性命的……而且连爵位都不能撤了,毕竟是我这个老丈人打下来的.....最次也得给辉祖的儿子留着.....”
想到这里,徐达紧绷的心弦稍稍一松,甚至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父亲和未来国丈的得意。毕竟,只要女婿赢了,他徐家似乎就能屹立不倒……
然而,这丝得意刚刚浮现,徐达猛然意识到御座上的朱元璋正目光深沉地看着天幕,他立刻惊出一身冷汗,赶紧用手捂住了嘴角,强行压下那不合时宜的表情,重新换上一副凝重担忧的面孔,心中暗骂自己糊涂!在陛岂不是在暗示对朝廷不忠?
他连忙收敛心神,继续专注地看着天幕,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从未发生过。但内心深处,对两个儿子未来命运的担忧,以及身处政治漩涡中的如履薄冰之感,却愈发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