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深处的黑暗与垃圾腐败的气味混合，刺激着陆晨的嗅觉。他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墙壁，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隐痛，灵力近乎枯竭，精神上的疲惫更是如同潮水般不断涌来。手机屏幕的裂纹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光，映照着他凝重而警惕的脸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发给“冰璃”的信息如同石沉大海。陆晨并不意外，也谈不上失望。毕竟这太过突兀和匪夷所思，对方即便有所察觉，也需要时间消化和确认。
他必须靠自己先活下去，并尽快恢复力量。
强忍着不适，陆晨再次尝试运转《万象炼气诀》。现实世界的灵气（或者说某种可被转化的能量）稀薄得令人发指，运行速度缓慢异常。但或许是经历过生死危机的刺激，或许是“起源”馈赠带来的潜在好处，他发现自己吸收和转化能量的效率，比之前练习时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提升。
【灵力恢复：1%... 2%...】
照这个速度，完全恢复至少需要好几个小时。他等不了那么久。
“清道夫”们显然拥有强大的追踪能力和资源，这个藏身之处并不安全。他必须移动。
深吸一口气，陆晨压下身体的抗议，将破碎的手机塞回口袋，小心翼翼地从垃圾箱后探出头。巷子两端寂静无人，但远处街道传来的车流声和霓虹灯光提醒着他，他仍处于城市的包围中。
不能去酒店，需要身份登记。不能回家，那是自投罗网。朋友家……他不想连累任何人，而且普通人在“清道夫”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他的目光落在了街对面一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网咖上。混乱、嘈杂、人员流动大，并且有大量的电子设备……或许，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他需要信息。
压低帽檐（从垃圾箱旁捡到的一顶旧帽子），陆晨如同一个普通的熬夜青年，混入了网咖。他用现金开了一台角落里的机器，选择了一个背对摄像头的位置。
开机，连接网络。他首先做的不是登录游戏论坛或社交软件，而是利用自己远超常人的手速和逻辑思维能力（部分得益于游戏中的属性反馈），快速编写了几个简单的反追踪脚本，清理掉自己刚才可能留下的数字痕迹，并试图接入一些非公开的网络节点，寻找关于“委员会”、“清道夫”或者类似超自然事件的蛛丝马迹。
结果令人心惊。公开网络一片祥和，没有任何相关报道。但在一些需要特定权限或通过层层跳转才能访问的深层网络边缘，他捕捉到了一些零碎的、被迅速删除或加密的讨论片段：
“异常体能报告……目标跳跃能力超出世界纪录……”
“能量反应捕捉……c市区域出现短暂未知能量波动，频谱分析中……”
“‘清道夫’行动代码……权限升级，可调用部分市政监控……”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印证了他的遭遇并非孤例，也显示了“委员会”在现实世界拥有着惊人的渗透力和信息管控能力。
就在他试图深入一个加密节点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不是来电，是信息提示。
陆晨心中一紧，迅速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来自“冰璃”的回复，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有。你在哪？”
陆晨瞳孔微缩！她果然也察觉到了！而且直接询问位置，这意味着她可能同样意识到了危险，或者……愿意信任他？
这是一个赌博。但此刻，孤立无援的他，需要盟友。
他快速回复：“c市，东区。刚被不明身份武装人员袭击，已逃脱，但不安全。”
这一次，回复很快：“共享你的实时位置（加密模式）。我距离你不远。保持隐蔽，等我。”
紧接着，一个加密的临时通讯频道建立邀请发了过来。
陆晨几乎没有犹豫，接受了邀请，并共享了一个模糊的、位于网咖附近公园的定位（并未直接给出网咖地址，必要的警惕）。
“收到。半小时内到。”冰璃（现实中的她）在频道内回复，言简意赅，风格与游戏中如出一辙。
关闭通讯界面，陆晨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一口气。至少，他不是一个人了。他继续在深网中搜寻，同时分出一部分心神，继续缓慢运转功法恢复灵力。
大约二十五分钟后，加密频道再次响起。
“到了。公园东南角，第三个长椅。穿白色运动服。”
陆晨立刻结账下机，压低帽檐，如同夜跑的市民，融入了公园的夜色中。他保持着警惕，绕了一圈，才从侧后方接近了指定的长椅。
长椅上，果然坐着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身影。她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容，但身形高挑挺拔，即使坐着也能感觉到那股清冷的气质。在她脚边，放着一个运动背包。
陆晨走近，在她旁边隔着一个位置坐下，目光扫视着周围。
“是我。”他低声说道。
白衣女子转过头，兜帽下露出一张清丽绝伦却带着一丝疲惫和惊疑的脸庞。正是游戏中的冰璃，或者说，是现实中的“林晓”（化名）。她的眼神锐利，仔细打量着陆晨，似乎在确认什么。
“你受伤了？”她敏锐地注意到了陆晨动作间的不自然和略显苍白的脸色。
“一点小伤，不碍事。”陆晨摇摇头，直接切入正题，“你也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了？游戏里的能力？”
林晓（冰璃）点了点头，眼神复杂：“嗯。从下线后就感觉到了。体温比常人低，对寒气敏感，而且……”她伸出右手，掌心向上，意念集中。
一丝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白色寒气在她掌心汇聚，让周围的空气温度都似乎下降了几分，但持续了不到两秒就消散了。
“虽然很弱，但这不是幻觉。”她肯定地说道。
“我也是。”陆晨抬起手，那本放在旁边长椅上的、不知谁遗落的广告册子，微微颤动了一下，“我的能力……更偏向于‘影响规则’。”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确认。游戏世界的力量，真的在影响现实！这不再是科幻小说里的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