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黄色的地脉光柱缓缓消散，王莽踉跄一步，单手撑地，大口喘息着。他额间那不断旋转的混沌漩涡似乎黯淡了几分，眼神中的疯狂与混乱也暂时被压制下去，显露出一丝久违的清明。
“大佬……刚才那是……” 王莽抬起头，感受着体内那股温暖、厚重、不断抵御着归墟侵蚀的力量，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一道地脉封印，结合了我的‘现实锚点’特性，暂时稳固你的真灵，延缓系统的同化。” 时云起收回法印，莹白的魂体也略显黯淡，显然刚才的举动消耗不小。“但此法治标不治本，那系统根源深植于你的灵魂本质，与轩辕道牵连太深，非现阶段能彻底根除。”
王莽闻言，眼中刚亮起的光芒又暗淡下去，苦笑道：“能暂时清醒，已是万幸……多谢大佬。”
时云起目光扫过这片荒芜的旷野，又望向东南方向那隐约传来死寂与破碎波动的区域——那是通往九幽的裂缝所在。冥王虽被他吞噬，九幽虽被他踏碎，但一个统治万古、执掌轮回的庞大世界，其底蕴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即便已成废墟，其深处定然还残留着冥王未来得及动用、或是隐藏极深的秘藏，以及那些在崩溃中残存下来的、对魂体或特定修行法门有奇效的天材地宝。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资源来快速恢复并提升实力，以应对司命和未来的混沌威胁。九幽，这个他曾亲手毁灭的地方，如今反而成了他最快获取资源的宝库。
“王莽，” 时云起开口道，目光锐利，“随我去一趟九幽。”
“九幽？！” 王莽一惊，“那里不是已经……”
“正是因为它已破碎，规则崩坏，许多曾经的禁地或许已不再危险，而一些被深埋的秘藏也可能显露出来。” 时云起解释道，“我需要里面的资源恢复力量，而你……你那归墟系统，在吞噬与毁灭之力上别有蹊径，或许能在那里找到压制甚至反向利用其力量的方法。”
王莽愣了一下，随即混沌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动。他体内的系统确实对死亡、毁灭、魂力类的能量有着超乎寻常的渴望与亲和力。九幽那片死寂破碎之地，对现在的他而言，或许真的是一个“宝地”。
“好！我跟大佬去！” 王莽挣扎着站直身体，归墟气息再次隐隐浮动，但比之前多了几分可控性。
时云起点头，不再多言。他伸手虚划，前方空间便如同幕布般被悄然撕开一道散发着浓郁死寂与破碎法则气息的裂缝——正是通往九幽的捷径。他如今对空间与“现实”的掌控，已非昔日可比。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裂缝。
……
眼前景象变幻，不再是生机勃勃（尽管饱经战火）的人间，而是绝对的死寂与虚无。
曾经浩瀚的冥土，如今只剩下无垠的黑暗虚空，漂浮着大大小小的世界碎片。这些碎片上，残留着破碎的山川、倒塌的鬼城、干涸的冥河遗迹，以及无数在最终崩溃中湮灭的亡魂残留的魂力尘埃。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寂灭之气与混乱的法则碎片，寻常生灵至此，顷刻间便会魂飞魄散。
“这里……就是现在的九幽？” 王莽倒吸一口凉气，即便他身负归墟之力，也能感受到这片天地间那股令人窒息的终结意味。
时云起面色平静，他对此地无比熟悉，也曾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之一。他莹白的魂体在此地显得格格不入，却又仿佛与这片死寂的“真实”隐隐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