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废墟之上,人、绫、纸三族因“司命讧歼”的威胁而达成脆弱的临时同盟。然而,这同盟内部,却充斥着猜忌、制衡与难以调和的理念差异。
互相牵制,平衡纠缠!
· 慕容白芷(人族) 对 泠(绫族) 抱有基本的合作信任,但对其通晓的古老秘辛与潜在目的保持警惕,尤其担心绫族那调和织理的能力是否会反过来影响人族重建的自主性。
· 泠(绫族) 视 纸族·墨言 为“历史的窃贼”,对其超然物外、只记录不介入的态度深感不满,但又不得不依赖纸族浩瀚的记载来获取关键信息。他对人族(慕容白芷等人)的坚韧与行动力表示认可,但担忧人族内部的复杂性与被“讧歼”利用的风险。
· 墨言(纸族) 则纯粹以“记录者”自居,平等地“观察”着人族与绫族。他提供信息并非为了帮助,而是为了增加“记录”的变量与价值。他冷眼旁观着泠的敌意与慕容白芷的警惕,手中的无字书不断翻动,记录着这微妙的三族互动,仿佛在撰写一篇关于“临时同盟稳定性”的论文。
这种相互牵制的平衡,虽然脆弱,却也在某种程度上形成了一种奇异的稳定。任何一方都无法完全掌控局面,任何一方也都需要其他两方的力量或信息,从而不得不维持着这危险的合作。
就在这种纠缠的平衡中,墨言根据协议,开始共享关于皇城异变和“讧歼”概念的信息。他手中的无字书投射出光影,显现出被冥古\/乌鸦道人残魂夺舍的“新帝”影像,以及“司命讧歼”如何通过挑动内部冲突、汲取绝望与纷争来壮大自身的原理。
“……根据记录,对抗‘讧歼’概念,单纯的力量压制效果有限。需从‘因果’、‘秩序’层面入手,削弱其赖以存在的‘冲突之源’,或以其无法理解的‘绝对寂静’进行覆盖……”墨言平淡地阐述着。
“绝对寂静?”叶默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
“然。‘讧歼’源于‘动’之极致的混乱,理论上,极致的‘静’可对其形成克制。然,此界能达到此‘静’者,近乎于无。”墨言回答道。
众人陷入沉思。天道归墟后,哪里还有这等力量?
然而,就在此时——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连“存在”本身都要为之冻结的寂灭意蕴,毫无征兆地降临于此地!
这意蕴并非攻击,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绫族的泠和纸族的墨言)都感到灵魂一阵颤栗,仿佛看到了万物终结的归宿。周围的空气不再流动,声音被吞噬,连光线都似乎黯淡了几分。
虚空之中,一道身影由淡转浓。
依旧是粗布麻衣,腰悬青铜断剑,面容古井无波。正是自北冥归墟深处走出的——王莽!
他的气息比之前更加内敛,也更加恐怖。那双眼眸深处的归墟之瞳仿佛化为了两个微型的宇宙黑洞,仅仅是目光扫过,就让人感觉自身的因果线都在微微震颤,似乎随时会被斩断。
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王莽!”慕容白芷如临大敌,紧握剑柄。叶默、苏雨柔、邪求人也瞬间戒备。泠的银眸中充满了警惕,他能感觉到,这个存在比他所知的任何远古生灵都要……危险!墨言的无字书则疯狂翻动,记录着这突如其来的重大变量。
王莽的目光却并未在他们身上过多停留,而是直接落在了被慕容白芷小心保管着的那面巡天镜残片之上。此刻,镜中时云起那虚幻的镜像,正因为王莽的降临而剧烈波动,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
“时云起……”王莽开口,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却并无杀意,“以残念镜像存世,苟延残喘,倒也符合你算尽天机的性子。”
镜像时云起无法言语,但那虚幻的面容上却流露出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恍然,更有一丝……期待?
“你欲何为?”慕容白芷强忍着那寂灭意蕴带来的不适,冷声问道。
王莽终于将目光转向她,又扫过在场的泠和墨言,淡漠道:“吾之道,乃寂灭,是终结。然,‘司命讧歼’此等概念,扭曲因果,延宕终末,制造无谓之痛苦与混乱……扰了归墟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