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府,腊月廿五清晨,针线房
: 屋内炭火烧得不足,呵气成霜。绣架、绷子、各色丝线堆叠,空气中弥漫着浆洗过的布料和丝线的淡淡气味。墙角堆着待修补的旧衣,像一团沉寂的影子。
*: 管事柳嫂子穿着半旧的藏青色素面棉袄,袖口磨得发亮,发髻梳得紧实,只插一根银簪。春纤等绣娘则穿着统一的蓝布棉裙,外面罩着防止丝线勾缠的浅色围裙。
* 柳嫂子背着手在房里踱步,手指拂过一件刚完工的王妃常服,检查针脚,眉头微蹙,对正在分线的秋纹道:“这‘套针’的过渡还是欠些火候,颜色跳了。拆了,用我昨日说的‘抢针’再试一遍。” 语气不容置疑。
* 秋纹脸一红,低头嗫嚅:“是,嬷嬷。” 手下却有些慌乱,扯乱了一缕丝线。
* 春纤坐在窗边,就着天光绣着一块帕子上的兰草,手指翻飞,姿态沉稳。听到柳嫂子的话,她眼皮都未抬,只默默将自己手边的“抢针”绣样往秋纹那边推了推。
* 小丫鬟双喜捧着热水进来,脚步重了些,溅出几点水渍。柳嫂子立刻瞪眼:“毛手毛脚!这地上刚扫过!仔细滑倒摔了王妃的绣屏,卖了你都赔不起!”
* 柳嫂子(对全体,扬声):“都打起精神!年下各院主子的新衣、赏人的荷包,还有宫里可能有的赏赐,活计堆成山!谁要是误了事,仔细你们的皮!”
* 春纤(低声对秋纹):“莫急,慢慢来。嬷嬷是要求高,你看这里,丝线再劈得细些就好。”
* 秋纹(带哭腔):“春纤姐,我是不是太笨了……”
* (窗外隐约传来大厨房备菜的动静和喜鹊的笑声)柳嫂子(冷哼):“听听!就他们厨房热闹!咱们这精细活儿,半点马虎不得!”
:镇国公府,腊月廿六下午,大厨房院
: 院子里热气蒸腾,几十口大灶同时开火。挂钩上挂着风鸡、腊肉。地上堆着冬笋、白菜。空气里混合着肉香、油香、蒸馍的甜香和浓郁的葱姜蒜味。
: 管事李富贵光着膀子,系着油渍斑斑的深色布围裙,头上冒汗。帮厨们大多穿着短打,袖子挽到肘部。喜鹊围着花布围裙,头发用布帕包着。
* 李富贵站在一口大锅前,用铁勺搅动着浓稠的高汤,尝了尝咸淡,对烧火的帮厨吼:“火!火头再旺点!没吃饭啊!”
* 喜鹊和几个小丫头蹲在井边宰杀活鱼,动作麻利。喜鹊一边刮鳞,一边跟旁边拔鸡毛的小丫头八卦:“哎,听说没?针线房的秋纹又挨骂了!柳嬷嬷的脸拉得老长!”
* 一个负责揉面的壮实帮厨王二,趁李富贵不注意,偷偷揪下一小块面团,迅速捏成个小兔子,塞给喜鹊,挤挤眼。喜鹊脸一红,飞快地把面兔子藏进围裙口袋。
* 采买上的来喜扛着一袋新米进来,额角带汗。李富贵看见,喊了一嗓子:“来喜!放下米,赶紧去东院 冰窖再取几块老冰来!王妃娘娘要的冰镇羹汤等着用!”
* 李富贵(声如洪钟):“都给我仔细着!今儿是世子爷宴请同窗,菜式要是出了岔子,咱们谁都别想过好这个年!”
* 喜鹊(压低声音,神秘地):“王二哥,你说,世子爷会不会请来那位有名的苏先生啊?听说他学问可大了!”
* 王二(憨笑,搓着手上的面):“俺哪知道那些……哎,喜鹊,年三十晚上,俺娘让俺给你家送碗她拿手的 猪肉白菜馅饺子去?”
* 李富贵(耳朵尖,扭头骂):“王二!又偷懒耍滑!面揉好了吗?再嘀嘀咕咕,晚上没你的份儿!”
:礼部侍郎张府,腊月廿七傍晚,账房
: 房间狭小,陈设简单。一张大书案,上面堆满账本、算盘、笔墨。炭盆很小,只能勉强驱散寒意。油灯灯芯如豆,光线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