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深秋的鸡毛蒜皮
北静王府的表小姐风波,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涟漪散去后,湖面终归平静。日子流水般淌进深秋,府中上下按部就班,但底层仆役的生活,自有其热闹非凡、鸡飞狗跳的一面。
大厨房:李富贵的“权威”与喜鹊的“情报网”
清晨,天蒙蒙亮,大厨房已是烟火蒸腾。李富贵系着那条油光锃亮的围裙,声如洪钟,指挥若定:
“火!火头再旺点!今儿个王爷要上朝,王妃娘娘的冰糖燕窝粥要用文火慢炖!张老三,你切的这是肉丝还是肉条?重新切!”
“喜鹊!死丫头又偷懒!让你去地窖拿的冬腌菜呢?再不拿来,中午的腌笃鲜你就喝汤吧!”
喜鹊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从角落窜出来,手里还捏着半块偷吃的枣泥糕:“来啦来啦!师傅,我这就去!” 她一边跑,一边不忘跟相熟的帮厨小丫头咬耳朵:“哎,知道吗?昨儿夜里,浆洗房的双喜又偷哭呢!想家了呗!”
“还有还有,针线房的秋纹姐姐,偷偷托采买上的小顺子从外头带了盒茉莉粉,肯定是想抹白了脸,好让柳嬷嬷给她派轻省活儿!”
喜鹊就是厨房的“包打听”,府里犄角旮旯的八卦,没她不知道的。
李富贵瞪她一眼:“就你话多!赶紧干活!再嚼舌根,中午没你的红烧肉!” 嘴上骂着,手里却把刚出锅的、炸得金黄的油条掰了半根,塞给喜鹊,“堵上你的嘴!赶紧吃了去归朴堂送早点,机灵点,看看娘娘今早气色如何!”
针线房:柳嫂子的“算计”与春纤的“安稳”
针线房里,炭盆烧得暖烘烘的。柳嫂子捧着个黄铜手炉,巡视着绣娘们的活计。经过表小姐一事,她地位稳固,越发显得精明干练。
“春纤,王妃那件孔雀罗的斗篷,滚边要用捻金线,仔细着点,别赶工出了岔子。”
“秋纹,你手上那批丫鬟们的冬衣,针脚再密实些,棉花絮匀称了,冻着了人,仔细你们的皮!”
她眼风扫过秋纹,见她眼下有些乌青,忍不住刺一句:“有些人心思活泛,也得有那个命享!夜里不睡,白日里打晃,能做出什么好活计?”
秋纹脸一红,低下头不敢吭声。她如今是彻底老实了。
春纤则安静地坐在窗边,就着天光,飞针走线。她如今是柳嫂子最倚重的绣娘,活计多,赏钱也厚了些。她心里惦记着来喜,前几日他偷偷塞给她一包桂花糖,说是用跑腿攒的赏钱买的,甜到了她心里。她悄悄摸了摸袖子里新绣的、准备送给来喜的装艾草的暖手筒,嘴角微微上扬。这平淡安稳的日子,于她而言,已是莫大的幸福。
浆洗房:双喜的“悔悟”与粗使婆子的“闲话”
浆洗院里,井水冰凉。双喜用力搓洗着大堆的衣物,手指冻得通红。她如今沉默了许多,往日掐尖要强的劲儿没了,只剩下麻木的劳作。偶尔听到旁人议论针线房或大厨房的八卦,她也只当没听见。经历了起落,她似乎才明白,在这深宅大院,安分守己才是唯一的活路。
几个粗使婆子一边捶打衣服,一边闲磕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