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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王驾南行避风刀(1 / 2)

王驾南行避风刀

英国公 沈维 那 场 近乎 “逼宫” 的 御前 哭诉,最终 在 皇帝 冷硬 的 “到此为止” 中,黯然 收场。消息 虽 被 严格 封锁,但 那日 养心殿 内 剑拔弩张的 气氛,以及 英国公 失魂落魄 离去 的 身影,还是 如同 长了 翅膀一般,在 京城 最 顶层的 权贵 圈中 悄然 流传开来。一时间,北静王 水溶 的名字,被 蒙上了 一层 复杂 的 色彩——有人 钦佩 他 不畏 强权、坚守 己心;有人 嘲讽 他 不识时务、得罪 勋贵;更 有 那 嗅觉 敏锐的 人,从中 嗅到 了 一丝 不同寻常的 …** 帝王 心术 的 味道。

北静王府 内,却 是 一派 异乎寻常的 平静。水溶 依旧 每日 按时 入宫 议事,处理 公务,举止 从容,神态 温和,仿佛 那场 惊天动地的 风波 从未 发生过 一般。但 只有 他 身边 最 亲近的 几个 人,才能 从他 偶尔 凝望 窗外 时 那 深邃 难测的 眼神 中,窥见 一丝 深藏的 凝重。

这日 傍晚,水溶 从 宫中 返回 王府。他 并未 直接 回 涵虚堂 书房,而是 信步 走 到 后花园 的 一片 梅林 之中。时值 深冬,梅花 正值 盛期,红梅 似火,白梅 如雪,在 凛冽的 寒风 中 傲然 绽放,幽香 浮动。他 身穿 一件 玄色 暗纹 狐皮 大氅,并未 戴冠,墨发 仅用 一根 玉簪 松松 绾着,几缕 发丝 被 风吹乱,拂过 他 清俊 却 略显 消瘦的 面颊。

他 停 在 一株 老梅 树下,伸手 轻轻 抚摸着 那 粗糙 皲裂的 树干,指尖 传来 冰凉的 触感。他的 目光 似乎 落在 那 虬枝 上 凌寒 独开的 花朵上,又 似乎 穿透了 它们,望向了 更 遥远的 地方。今日 在 朝堂上,几位 素来 与 英国公 府 交好、或 是 沈维 门生 的 御史,竟 联名 上奏,弹劾 两淮 盐政 “ 积弊 已久,需 得力 干员 常驻 督察 ”,言语 之间,隐隐 指向 他 此前 的 巡查 “ 未能 根除 顽疾 ”。虽然 皇帝 并未 当场 表态,但 那 种 微妙 的、审视的 目光,却** 让 水溶 心中 警铃 大作。

他 知道,沈维 虽然 暂时 退去,但 其 在 军中和 朝堂 的 势力 盘根错节,绝不会 善罢甘休。而 更 让 他 感到 寒意 的,是 皇帝 的 态度。那日 在 养心殿,皇帝 最后 那句 “ 到此为止 ”,看似 是 维护 了他,但 眼神 中 一闪而过的 那抹 深沉 的 算计 与 … 一丝 难以察觉的 忌惮,却 被 水溶 敏锐地 捕捉到了。

功高震主。这四个字,如同 鬼魅 一般,浮现在 水溶 的 心头。他 北静王 年轻 有为,在 宗室 中 威望 颇高,如今 又 “ 刚直不阿 ” 地 拒绝了 与 手握 重兵 的 英国公 府 联姻 … 这 在 皇帝 眼中,究竟是 “ 忠贞不二 ”,还是 “ 其心 难测 ”?尤其 是 在 沈维 近乎 撕破脸 的 表演 之后,皇帝 会不会 觉得,他 这个 皇弟 … 已经 成了 一个 可能 引发 朝局 动荡的 不安定 因素?**

一阵 寒风 卷过,吹落 枝头 几片 梅花 花瓣,飘飘洒洒 地 落在 水溶 的 肩头 和 发间。他 微微 闭上 眼睛,深深 吸了一口 带着 梅香 的 冰冷 空气。一股 强烈 的 疲惫感 涌上 心头。这 京城,这 朝堂,就像 一个 巨大 的 漩涡,充满了 算计、猜忌 和 无形的 刀光剑影。他 厌倦了 这种 终日 周旋、如履薄冰的 日子。**

他 的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 浮现出 扬州 的 景象——那 烟波 浩渺的 运河,那 细雨 朦胧中的 青砖 黛瓦,那 座 正在 悄然 成型 的 “ 芷兰清舍 ”,以及 … 那个 在 工地上 忙碌、眼神 清澈 而 坚定 的 身影。那里 没有 京城 的 繁华 与 喧嚣,却 有着 一种 让他 心安的 宁静 与 … 生机。**

一个 念头,在他 心中 逐渐 清晰 起来,并且 迅速 变得 坚定。他 必须 离开 这里。不是 暂时 的 巡查,而是 … 一段 较长 时间 的 远离。他 需要 一个 合情合理 的 借口,一个 能让 皇帝 放心、也能 让 自己 摆脱 眼前 困局的 … 出路。**

他 睁开眼,眼中 的 迷茫 与 疲惫 已然 褪去,取而代之的,是 一种 清明 的 决断。他 转身,大步 向 涵虚堂 书房 走去。步伐 沉稳 有力,踏在 积雪 未融的 石子 小径上,发出 沙沙的 声响。**

书房内,炭火 温暖,灯烛 明亮。水溶 屏退 左右,独自 一人 坐在 书案 前。他 铺开 一张 上好的 宣纸,研墨 提笔。他 的 笔迹 一如既往的 沉稳 俊逸,但 字里行间,却 透着一股 深思熟虑的 慎重。**

这 是一封 奏折。他 以 “ 两淮 盐务 关系 国计民生,前次 巡查 虽 有 小成,然 积弊 深重,非 短期 可 根治 ” 为 由,详细 陈述了 盐政 的 复杂 与 艰巨。接着,他 笔锋 一转,提到 近日 御史 的 弹劾,并未 为自己 辩解,反而 “ 深感 惶恐 ”,“ 自觉 才疏学浅,未能 竟 全功 ”。然后,他 提出了 核心 的 请求:“ 臣 恳请 陛下 恩准,允臣 再赴 江南,常驻 扬州,专司 盐务 整顿 事宜,以 三年 为期,必 当 竭尽全力,革除 积弊,以 报 陛下 知遇之恩 ”。**

他 的 措辞 极其 谦卑 诚恳,将 自己 放在 一个 “ 戴罪立功 ” 的 位置上,主动 请缨 去 处理 那 棘手 的 盐务,并且 提出 了 一个 较长 的 时间——三年。这 无疑 是 向 皇帝 传递 了一个 明确 的 信号:他 北静王 水溶,无意 留恋 京城 权势,愿意 远离 政治 中心,去 干 点 实实在在的 “ 苦差事 ”,以此 来 消除 皇帝 可能 存在的 猜忌,也 避开 英国公 府 的 锋芒。

写罢 奏折,水溶 轻轻 吹干 墨迹,又 仔细 检查了 一遍。他的 脸上 看不出 什么 表情,只有 眼底 深处,闪过一丝 不易察觉的 … 决然 与 一丝 淡淡的 萧索。他知道,这 一步 踏出,或许 就是 数年 的 远离。但 这 是 目前 情势下,最 稳妥、也 最 明智的 选择。

第二日 早朝,水溶 亲自 将 这封 奏折 呈递 了上去。当 戴权 用 尖细的 嗓音 念出 奏折 内容 时,整个 金銮殿 一片 寂静。百官 面面相觑,脸上 都 露出 了 惊讶 的 神色。谁 也 没 想到,这位 刚刚 “ 赢了 ” 英国公 的 亲王,竟然 会 主动 请缨 去 干 那 等 费力不讨好的 差事,而且 一 去 就是 三年!**

龙椅 上,皇帝 的 手指 轻轻 敲击着 扶手,目光 深邃 地 看着 下方 垂手 侍立的 水溶。他 的 脸上 看不出 喜怒,但 心中 却 是 瞬间 转过了 无数 念头。他 自然 明白 水溶 此举 的 深意。这 是 一种 表态,一种 退让,更 是 一种 … 以退为进 的 智慧。远离 京城,既 可以 避开 与 英国公 府 的 直接 冲突,缓和 朝堂 矛盾,更 能 让 他 这个 皇帝 放心。而且,若 真能 将 两淮 盐务 整顿好,也是 一大 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