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薛姨妈踉跄后退一步,险些栽倒,被身后的 同喜同贵 慌忙扶住。她 脸色惨白如纸,指着薛蝌,嘴唇哆嗦着,却 一个字也 说不出来。分家?薛家 虽然人丁不旺,但 一直以来 都是 同舟共济(至少表面如此),若真分了家,她 和薛蟠 这对 孤儿寡母,如何 支撑得起 这偌大的家业?更何况,眼下 还急着 要用钱!
薛蟠也急了,跳起来喊道:“分家? 凭什么分家!薛家的产业,也有我爹 一份!你…… 你想独吞不成!”
薛蝌看着他们 母子二人 惊慌失措的 模样,心中 最后一丝 不忍 也 烟消云散。他 冷冷道:“大哥放心。分家,自然要 请族老 公正分配。你父亲留下的 产业,该是你的,一分不会少。但 属于我父亲(薛蝌之父)和我 这些年 辛苦经营 扩大的 那份,我也 绝不会 拱手让人,让你们 拿去 填贾府那个 无底洞!”
他 不再理会 薛姨妈 的哭喊 和薛蟠的 叫骂,转身 对门外 沉声吩咐道:“来人! 立刻去请 京中 三位薛氏族老,以及 ‘通德银号’的 大掌柜 和 账房先生 过来!今日,我薛蝌,便要 在祖宗牌位前,与大哥 分家析产,各立门户!”
命令一下,薛府上下 顿时 炸开了锅!下人们 面面相觑,窃窃私语,都知道 薛家 这天,要变了!
不到一个时辰,三位 须发皆白、德高望重的 薛氏族老,以及 通德银号 (薛家产业的重要合作伙伴) 的 大掌柜 和 几位 顶尖账房,全都 被请到了 薛家祠堂。
祠堂内,香烟缭绕,薛家列祖列宗 的牌位 肃穆而立。气氛 庄重而压抑。
薛蝌换上了一身 素净的 青色直裰,面色沉静,率先 跪在 祖宗牌位前,磕了三个头。然后,他 站起身,面对 族老和掌柜,将 分家的缘由(理念不合,为保祖业),以及 要求 (请银号账房 公正核算 全部资产,按房头 公平分配),清晰明了地** 陈述了一遍。
薛姨妈 和薛蟠 虽然 百般不愿,但在 族老和 专业账房面前,也 无力反对。只能 哭哭啼啼地 接受了 分家的现实。
接下来的过程,繁琐而漫长。通德银号的 账房们 展现了 极高的专业素养,将薛家 遍布全国的 店铺、田庄、库银、货栈 等 所有资产,一一 盘点核算,列明清单。最终,在族老的 见证下,按照 薛家祖辈 定下的规矩,将资产 分为 两大份。薛蟠 作为 长房嫡子,继承 祖产的大头;薛蝌 则分得 属于他父亲 的那一份,以及 他自己 这些年 开拓的 新增产业。
当 厚厚的 分家文书 最终 摆在面前,需要 签字画押时,薛姨妈 看着那 白纸黑字 上 列明的 “薛蟠”名下 那 依旧 令人咋舌的 巨额财富,心中 却 没有半分喜悦,只有 无尽的 悲凉与恐惧。她 知道,从按下 手印的 这一刻起,她 和儿子,就要 真正地 独自面对 贾府那个 烂摊子 和 外面 虎视眈眈的 风浪了。而 精明强干的 薛蝌,则带着 他分得的 、 更具活力的 那部分产业,远走高飞,再无瓜葛。
她 颤抖着手,在文书上 按下了 手印。眼泪 无声地 滑落,滴在 冰冷的纸张上。
薛蝌 则 干净利落地 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 最后 看了一眼 祠堂 和 失魂落魄的 薛姨妈母子,深深一揖,然后 毫不犹豫地 转身离去。他的背影,在 夕阳的余晖中,显得 异常 挺拔而决绝。
薛家,这个 曾经 号称 “珍珠如土金如铁”的 豪门巨富,在一日之间,因为 一场 突如其来的 “借款风波”,正式 一分为二。而这场分家 带来的 连锁反应,必将 深刻地 影响到 贾府、黛玉 乃至 京城 未来的 格局。风雨,愈发 猛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