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光裔族的人马聚集在一处散发着纯净光明的湖泊旁,似乎在举行某种仪式;
他“看”到了森罗族的骨舰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一片死寂的、布满巨大骸骨的黑色平原;
他也“看”到了源械族的方舟停留在一处不断喷发着数据流般奇异符文的山谷外,进行着深度的扫描与分析……
然而,他的主要注意力,并未放在这些明显的机缘或竞争对手上。
他的混沌神识,更多地是在探寻这片渊海更深层的结构,以及那冥冥中与他的混沌青莲,与袁灵儿那株“虚空花”,乃至与那传说中的“元”之传承副碑产生感应的源头。
“这片渊海……并非自然形成。”罗尘心中升起明悟,“倒像是一件破损的、却依旧运转着的……超级至宝的内空间。或者说,是某个伟大存在演化大道失败或刻意留下的……试验场。”
他的神识触及到了一些隐藏在正常法则之下的、更加古老、更加隐晦的法则锁链与结构节点。这些结构破损严重,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能。
就在他潜心感知之时,忽然,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与他混沌大道隐隐抗衡、又似乎同源而出的奇异波动,自渊海极深处传来,一闪而逝。
那波动……带着一丝“太初”的气息,仿佛万物未生,混沌未判之前的那一点“奇点”之意。
与此同时,他留在星辰塔基地,附着于袁灵儿那株“虚空花”上的一缕混沌印记,也同步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那株花,似乎对渊海深处这“太初”波动,产生了某种本能的渴望与……畏惧?
罗尘猛然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流转,望向了波动传来的方向——那是渊海更深处,一片连他的混沌神识都感到有些模糊、被更加混乱和危险的法则遮蔽的区域。
“有点意思。”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这混沌渊海,果然没让他失望。
他心念一动,脚下混沌青莲光华微闪,便要朝着那波动源头而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动身的刹那——
“轰!!!”
侧后方数百万里外,一片由无数巨大、锋利金色叶片构成的“剑刃森林”猛然爆发!亿万道凝练如实质的金之法则剑气,如同失控的风暴,向着刚好途径此处的一支人族探索小队——由虚金之主率领的十余人——覆盖而去!
那剑气风暴威力极强,每一道都堪比虚空真神全力一击,更是带着一种斩断一切、锋锐无匹的意志,瞬间就将虚金之主等人结成的防御战阵冲击得摇摇欲坠!
“结‘厚土镇岳阵’!顶住!”虚金之主怒吼,土黄色的厚重神力疯狂涌出,化作巨大的山岳虚影抵挡剑气,但山岳虚影在无数剑气的冲击下正飞速崩解,队伍中已有两位宇宙尊者受伤喷血。
这片“剑刃森林”显然是某种极其危险的自然陷阱,被人族小队不慎触发。
罗尘目光扫过,眉头微蹙。他若出手,自然可轻易平息这片森林的暴动。但他并未直接干预。
就在虚金之主等人即将支撑不住时——
“开天!”
一声熟悉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一道凝练到极致、带着一往无前决绝意志的斧芒,如同劈开混沌的第一道光,自远处悍然斩来,强行撕裂了部分剑气风暴,为虚金之主等人打开了一道喘息之机。
是巨斧创始者!他感应到这边的能量波动,第一时间赶来救援!
紧接着,黑暗之主的幽暗领域笼罩而下,削弱剑气的锋芒,彭工之主的厚重掌印也轰然拍落,震散大片剑气。人族强者之间的默契配合,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最终,在巨斧等人联手之下,那片暴动的“剑刃森林”被强行压制下去,虚金之主小队得以脱险,虽有损伤,却无人员陨落。
罗尘远远看着这一幕,微微颔首。人族需要这样的磨砺,需要在血与火中成长,他不可能,也不应该事事代劳。他的存在,是定海神针,是最终保障,而非保姆。
见危机解除,他不再停留,脚下混沌青莲光华一闪,化作一道朦胧的混沌气流,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渊海深处那更加光怪陆离、危险莫测的法则景观之中,直指那“太初”波动的源头。
而在他离去后不久,那片刚刚平息下来的“剑刃森林”附近的阴影中,几道模糊的身影悄然浮现,交换着冰冷的意念。
“确认,目标已深入。”
“按计划,引导其他势力……”
“重点关注那株‘虚空花’与太阴生命体的反应……”
暗流,在瑰丽的渊海之下,开始悄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