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小心翼翼地从李松腿弯里抬起一点点脑袋,露出一只依旧充满恐惧、却带着一丝依赖和信任的眼睛,望向李松那坚毅而苍白的侧脸,然后用小鼻子轻轻蹭了蹭他的衣襟。
这场无声而惨烈的攻防战,在黑暗与迷雾中不知持续了多久。李松的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全凭一股意念在支撑。灵力早已枯竭,此刻支撑阵法的,几乎是他燃烧的本命元气和坚韧的意志力。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到达极限,那土黄色光幕也摇摇欲坠之时——
洞外那疯狂的攻击,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
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擦声、呜咽声、撞击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连同那股如同附骨之疽般缠绕在洞口、冰冷刺骨的恶意,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几个呼吸间,便消散得一干二净,仿佛从未存在过。
洞内外,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真正的寂静。
李松不敢有丝毫大意,依旧维持着阵法运转,神识全力外放探查。然而,除了死寂的浓雾,他什么也感知不到。那个东西,好像真的……离开了?
他依旧保持着高度戒备的姿势,一动不动,如同雕塑。怀里的元宝也感觉到了变化,它小心翼翼地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了许久,然后才敢慢慢地把整个脑袋抬起来,琉璃般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难以置信。
【……走了?】它的神念微弱得像蚊蚋,【那个坏东西……不见了?】
李松没有回答,他依旧死死盯着洞口,直到又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确认那股恶意彻底消失,周围只剩下纯粹的死寂和浓雾,他才如同虚脱般,长长地、带着颤抖地吐出了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
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松弛,一股无法抗拒的虚弱和眩晕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身体一软,向后靠倒在冰冷的岩壁上,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怀里的元宝也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在他的腿上,只剩下小肚子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要把刚才恐惧时憋住的气都补回来。
也就在这时,李松透过洞口阵法那微弱的光晕,隐约看到,外面那原本浓得化不开的灰白色雾气,似乎……变淡了一丝?而且,在那雾气的极高处,仿佛有极其微弱的、灰蒙蒙的光透了进来。
天……快亮了?
坚守了一夜,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他们似乎……暂时熬过来了?
李松和元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无法言喻的、混合着极致疲惫、后怕以及一丝微弱庆幸的复杂情绪。这一夜,太过漫长,太过恐怖。